第271章(1 / 1)

凤鸣西堂 父王燕珩 2276 字 5个月前

燕珩:……

他竟真得没看懂,秦诏这步棋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诏出招的每一步,虽然出乎人意料,却仍旧带着他的影子?。

燕珩教给他,不要在意一时?得失,天下这样大,半壁江山算什么?于是?秦诏舍三十九城,奔袭燕宫。

燕珩教给他,只?一个杀字算的了什么?要让那些恨意为你所用。于是?秦诏擒住王君,却大度的不杀,竟叫敌人给他做参谋。

燕珩教他,攻心?之战,大将往往败在那一心?念动摇之间。所以,不要看这步棋怎么下是?对的,而?是?要看,这步棋怎么下在敌人的软肋上?。看似大错特错,实际上?,却正中下怀。

于是?秦诏,铤而?走险,用命做赌注,与最英勇的燕军、最英明的燕王,博了一局逆风翻盘。

他是?燕珩手把手,亲自?教出来的对手,更是?燕珩用骨血喂出来的狡猾敌人。

两炷香后,秦诏阔步进来,静立他面前。一身袍衣华丽威风,重青色将人雕琢的沉稳,赤金挑亮了眉眼?间的意气风华。

他笑眯眯望着人,没说话?。

燕珩端坐,临视睥睨,不怒而?自?威。

他本想问别的什么。也想先?骂他两句解气。可是?,那凤眸微眯,循着旧日的称呼,却只?剩了一句轻嘲,“吾儿,如今……可要杀了寡人?”

秦诏俯身,骤然折膝跪了下去。

往日隐忍换作桀骜,锋锐眉眼?经年淬炼,越发显得狠厉,但唇角柔情却化作了一抹笑,“未免……舍不得。”

“哦?”

“宫城十里,凤冠霞帔,金银珠玉贯满箱,另有玺印一枚,权作信礼。”秦诏笑得璀璨、坦荡:“父王……诏,是?来迎娶您回?家的。”

燕珩轻轻地笑出了声儿。

紧跟着,叮当一声脆响。

手边的茶杯摔落在秦诏面前,飞溅起来的碎屑,划破他的手背,勾起一丝极细的血痕,微痒的刺痛感分明。

那位云淡风轻,口?气却重了几分:“如今,你大权在握,竟也敢羞辱寡人了?”

秦诏跪在那里不动,仍旧是?往日仰望的姿态:“不是?羞辱,是?真心?。”

他其实还?想说,先?祖父已答应了来着,但他没敢说,怕那位真翻脸。

燕珩缓步走下台来,站在他跟前,那距离近得叫人窒息,秦诏满鼻息都是?燕珩身上?的香气……他跪直,袍衣几乎擦着他的鼻尖打过去。

燕珩垂眸,声音幽冷:“秦诏你胜了。”

“你不仅长大了,你还?胜过了寡人。这天下归你所有,如今,森*晚*整*理寡人……也成了你的手下败将?怎么?今日却不是?来羞辱寡人的?”

“是?,我胜了。”秦诏伸手抱住人的窄腰,将头?贴在他小腹位置,轻声道:“可是?父王……玺印我带来了,是?留给您的。那不是?羞辱,您知道的,那是?我献给您的真心?。”

燕珩想拨开他,秦诏不肯动。

那位冷哼,“如今长大了,竟也出息了,学会装死与寡人看?”

秦诏讪讪:“所谓兵不厌诈,那是?您教我的……”

片刻后,见人不说话?,他又耐不住拿嘴唇贴着人衣裳,轻轻地吻。

“就算我无?赖,我装死。可是?……燕珩,你光明正大。那么,你输了,难道想耍赖吗?是?你说的‘任凭秦王处置’。”秦诏伸手去摸他的小腿,而?后是?膝弯,叫人抬手轻赏了一巴掌。

秦诏舔舔唇,怔了片刻,竟说:“燕珩,我明白了。”

不等燕珩反应过来,他明白了什么,秦诏就猛地起身,折腰勾倒人的膝弯,将人抱进怀里,搂紧了。

燕珩愠怒,才挑起眉来,秦诏便?凑上?去亲他的眼?皮儿,无?赖道:“燕珩,抱紧我的脖子?。不要乱动……”

“早先?,你说过,若是?输了,就任凭我处置的。既然你那样的不好意思,不肯承认,我便?明白了.”

“明白什么?”

秦诏微微笑:“燕珩,你定是?觉得,自?愿走出去,兴许丢人。我明白:你是?想要我……这样将你抱出去,对不对?”

燕珩磨牙,冷哼了一声:“秦诏,你若敢这样走出这道殿门去,寡人必杀了你。”

秦诏见他脸上?怒色不像假的,只?好悻悻地将人放下。燕珩才要发作,这小子?识相,“噗通”一声便?又跪下去了。

他怂得快,求饶最诚恳:“我错了,燕珩,你不要生气我满心?里都是?你,现今,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爱你了,我心?里高?兴,我……我藏不住。”

燕珩冷哼,仿佛不悦。

秦诏便?唤人,将玺印锦盒和?那柄秦王宝剑送上?来。

他的唇色浅了几分,轻声道:“父王,燕珩……叫你什么都好。你输了,我也不强求你。你瞧瞧这里的两样是?什么?一个是?新筑的玺印,可号令八国。另一个,是?我的佩剑,吹发可断。”

燕珩睨着他,静待下文,那神色不辨喜怒。

“你若喜欢,不管是?……我陪你留在燕宫,还?是?咱们回?临阜,一切都好。”秦诏捧起那枚玺印来:“你看,我还?没有刻上?那个字,随你叫秦、叫燕,都好。这天下,只?要太平、安定,听从哪家之言,又真的重要吗?”

紧跟着,他将玺印塞进燕珩手里,又捧着那把剑来:“你若觉得羞辱,不肯走。你心?里也没我,抑或是?嫌我阴谋诡计,那不如,干脆地杀了我吧!也不必怕我夺权,说我是?个没心?肝的石头?。”

“你拿我的佩剑杀了我……”

“世人只?知秦王败给你,自?戕在此,你……燕珩,你从来没有输过。”

燕珩没说话?,只?是?那样垂眸看他,掌心?里冰冷的玺印,却叫他暖出了余温,那颗心?,也一点点地泛起热来。

“你还?记得那道诏旨吗?我写给你的。我若死了,这玺印、这偌大的疆土,最是?名正言顺会交给你的。”秦诏笑着,两串泪珠簌簌地滚下来:“燕珩,你说帝王薄情,我信。可你若说……你没有心?,我却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