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娇娇颇得意地说道:“我都还没机会找几个说书的去清风楼天天念他们那点破事呢。”

蒋世泽听地无奈发笑。

“对,对。”蒋老太太精神奕奕地道,“当年你姑姑就是脸皮薄了些。”

蒋黎听着不干了,说她娘:“哦,那您这是在说娇娇脸皮厚了?”

众人又是一阵失笑。

金大娘子含着笑问谢暎:“那你是不是也该回去应差了?”

谢暎点头,说道:“翁翁的心事消了,自然身子也好了许多,我打算明日就销假应差。”

大家都是有默契的,听谢暎这意思就都明白了,并无人多问。

蒋娇娇好奇地问蒋黎:“那些人是不是姑夫找来的啊?”

蒋黎也问过陶宜。

“他说他的确有推波助澜,”蒋黎笑了笑,说道,“但肯定还有别人在里头忙活。不过他说这事倒不用去深究,示好之人总要露脸才能示得了好,所以暎哥儿迟早会知道的。”

谢暎也是这么想的。

其实这就和他当初刚入朝时的情况差不多,而他只需不变应万变。

照金巷谢家的日子终于又恢复了平静。

转眼就这样入了十一月。

冬至前,谢暎正好领了俸禄回来,蒋娇娇发现每样都比以前多了些,她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惊喜地问道:“原来你这太子府少詹事的名衔也能领一份俸禄啊?”

谢暎被她给逗笑了,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下妻子的脸,问道:“高兴吧?”

蒋娇娇笑眼弯弯地点点头,说道:“正好用这份衣赐再给你做件斗篷。”

太子府少詹事和同修起居注的衣赐是一样的,都是春冬绢各十三匹,罗一匹,冬绵三十两。

谢暎的衣服其实已经够穿了,而且蒋娇娇在这些事上特别照顾他,还没入季就早把衣服给他做了,不止他的,谢夫子的也是。

他一直觉得娇娇好像特别稀罕他拿回来的东西,蒋家的女儿本不缺料子用,但她得了他的春冬衣赐,第一件事就是计划着要给他们三人都做身衣裳,而且她还很上心,做出来也经常穿。

所以谢暎从来不愿意拂她的好意,她喜欢待他好,他也喜欢看她高兴,于是他和以往一样说道:“你先给自己做,若有闲暇再管我的就是。”

蒋娇娇眉眼间全是甜意。

她先将这些事放在一旁,陪着谢暎去换衣服。

“时间过得好快啊,这一年又要到头了。”她扒掉他的官袍,转身走到衣架旁整好放了,随口说道,“明年咱们巷子里可要办三件喜事呢,哦,不对,算上我和嫂嫂的绣舍开张,是四件喜事。”

“这么看来,明年倒是个好年头呢。”她笑盈盈地说着。

开绣舍是蒋娇娇和苗南风一起决定下来的,两人经过多番考虑之后,到后来的想法反而简单了许多,开绣舍对她们来说比较好揽活儿,也能顺便帮帮那些需要讨生活的女子。

反正她们也不指望就靠这么个小小的绣舍赚大钱,这样倒还有些成就感。

谢暎盯着她看了会儿,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腰,把人贴到了身前。

蒋娇娇扬起脸望着他。

“今年终于可以和你一起守岁了。”他微笑地感慨着。

蒋娇娇抿了抿笑,一本正经地道:“我可守不了,要睡觉。”

谢暎颔首,说道:“那我也能陪着你睡。”

夫妻两个又在屏风后腻歪了一会儿。

等他们磨磨蹭蹭地刚收拾完,蒋家就派了人来喊,说是三司使已经到了,让这边也快些过去准备开席。

冬至正日时宫中有排冬仗和冬至宴,陶宜和谢暎都要入宫,所以蒋世泽就定了今晚办家宴,正好也能和陶宜作为自家人正式见个面。

蒋娇娇听见谢夫子在院子里嚷嚷:“你们慢来啊,我先过去喝两口。”

她含娇带嗔地轻拍了谢暎一下,说道:“你看你,小心姑夫说你不敬上官。”

“我都叫他姑夫了,不至于吧?”谢暎也玩笑着道,“那只能靠你去走小姑的路子了。”

两人又笑闹了几句,便也牵着手出了门。

“下雪了诶。”蒋娇娇站在檐下,望着不知何时飘起来的漫天细雪,不由感慨道,“晚些时候赏梅肯定很漂亮。”

谢暎帮她戴好了风帽。

“今天先将就看看家里的,等后天我再陪你去看清源山的红梅。”他温声说道。

蒋娇娇立刻高高兴兴地点了头。

夫妻俩从容行至蒋家门前,意外发现蒋修竟然出来了。

“大哥哥你怎么在这里?”蒋娇娇诧道,“不是说快开席了么,姑夫呢?”

蒋修“嚯”了声,说道:“你叫得好顺口啊。”他说,“我都还不太习惯呢。”

言罢,他又冲着蒋娇娇一撇下巴,招呼道:“你先走,我和暎哥儿在后头说两句话。”

蒋娇娇皱了下鼻子,抬脚走了。

蒋修搭住谢暎的肩膀,一边落在后头走着,一边用恰好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今天都巡检本来是要叫我去喝酒的,我婉拒后才晓得,原来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打算给我介绍个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