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1 / 1)

撒完火看傅柔也在旁边哭,一张被打坏的脸青一块紫一块,丑得跟掉了漆的猪食盘子似的,当下气又不打一处来:“哭哭哭!哭什么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傅柔哭得更大声了,当中夹杂着委屈:“阿娘只怪我!怎么不怪自己没劝得父亲早日跟杜家议婚?要是早日议成婚了,女儿成了杜家未过门的少奶奶,傅真哪敢动我?她但凡动我一根头发丝,我都要叫杜家给她好看!”

柳氏听到这里,倒恍然想起杜家的婚约才是昨夜之事的导火索!

她当下喊了自己从当外室时就养在身边的人进来:“立刻塞些钱,找人打听打听杜家现在什么情况!”

大将军府里头的消息她打听不到,作为大将军府旁支的杜家三房,打听点边角料她还是有办法活动活动的。

毕竟从知道有这桩婚约起,她就没放松过对杜家三房的关注!昨日杜谡在街头路遇了傅筠却不认识,她就不信到今日此时杜谡还能不知道那是他的亲家!

……

诚如柳氏所猜,杜家三房里此时正一派默然。

但柳氏没想到的是,杜谡不但已知道他没认出亲家,随后还让梁郴及程持仁给当面揶揄了!

梁郴是才从西北立了功回来的抚国大将军啊,他虽然因为半途受伤,战功不及裴瞻,但依然是满朝首屈一指的人物。他连结下了多年亲的亲家都没认出来,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他杜谡不想结这门亲,打算背信弃义吗?

“都怪你!”杜谡气恼地埋怨,“我就说这门亲事躲不掉的,你偏拖着不去提亲,说什么打听过傅家小姐活不了多久,等她夭折了这亲事就自动取消。现在好了!人家没出什么问题,我杜谡的名声倒出问题了!昨日那么多人当场听见,如今只怕暗地里都在鄙视我!”

杜三太太又悔又恼:“我可是从他们傅家内宅处打听到的消息,都说他们家大姑娘神医两道都断过的,算定她活不过今年。我这不是就信了么!谁知道先让人拿住了话柄。”

第61章 将军说他好奇一个女子!

“傅家内宅人说的?”杜谡道:“你听谁说的?”

杜三夫人瞄他一眼,小声道:“傅筠不是有个偏房么?是我打发出去的人,经他们家偏房屋里人口中得来的消息。”

“出息!”杜谡瞪眼骂她,“你堂堂一个京官夫人,威名显赫的杜家的三太太!竟然去跟个偏房侍妾身边的人打听消息!要让大嫂知道,骂不死你!”

杜三夫人六神无主地站了起来,声音也不觉拔高:“不过是打听打听消息,又如何了?怎么就丢了将军的脸?再说,这又是我想要的么?我还不是为了诚哥儿的终生着想!

“傅家身份地位差咱们一大截,咱们且不说了,至少他们也得嫁个健康好生养的过门吧?可他们大姑娘,进京这么久,我打听了数不清的人家,竟没有几家人见过她!仅有那么几个见过的人,无不说她多么孱弱,多么不堪一击!

“这样的女子不说生养了,也不说帮着咱们持家了,就是活命都成问题!难道我是要娶个祖宗回来吗?更不用说,她随时都有可能死去,才过门不久,喜事变丧事,到时候不明真相的外人如何看我们?

“而丧妻再娶的诚哥儿,又能找着什么出身好的千金小姐?

“我们如今可就两个儿子!

“这么一来,到时候咱们三房别说跟二房比高低了,平白就矮了二哥二嫂他们一头!”

这么一大通话下,杜谡也沉默了。

杜家这三房都不是同胞的兄弟,但却又是整个家族里最为紧密的堂兄弟了。所以即使只是堂兄弟,杜谡与二堂兄杜谚还是傍着大堂兄镇国大将军杜询的府邸置宅安了家。

一直以来,二房就比三房经营得好些,也更受大堂兄杜询的器重,于是这堂兄弟俩暗暗较劲。可前些年杜谡被放了外任,留在京中的杜谚与大将军府关系更加亲密了。杜谡这便费了老大劲请杜询将自己调回京城,为的就是不脱离将军府。

跟傅家的婚约确实也成为了杜谡一桩心病。

按照夫人的说法,三房的前途的确堪忧。

“那如今怎么办?”杜谡摊手,“眼下我总不能再装傻了。再装下去,恐怕将军府那边都要过问了。”

杜三太太坐回原处,叹气支额:“待我探探傅家的消息再定夺吧。也不差这两日。”

……

傅真当场就跟傅夫人定下了去白鹤寺还愿的时间,为三日后的三月十四。

一来这两日母女俩各自有事待处理,早前傅筠意图从傅夫人手上夺走大厨房管治权,提醒了傅夫人,大厨房里头恐怕柳氏早就插手了不少人,此处她需得着手整顿,免得存留祸患。

而傅真这里则要等裴瞻的护卫,还有李家的消息,至于傅筠升官之事,她倒不是很挂心。裴瞻既然答应了她,此事必然会办妥。

二来十五为望日,是正经进香的日子,对着这一日去更显虔诚。倘若提前一日上山,便能避免摸黑早起误了时辰,于傅夫人来说,她可拥有充足的时间去见见成空,于傅真来说,则可以趁着夜宿寺中之机,去探探那片废墟。

裴瞻既说要拿到那把匕首才相信傅真的话,那取回匕首就显得刻不容缓。

而裴家这边,傍晚时程家向裴瞻传来了好消息,那枝滇丹参经胡太医验过,质量极佳,于是如今熬制了汤药正在服用。

裴瞻趁夜选出了两个护卫,将傅真提的要求说了,吩咐二人天亮便去傅家上差。

打发他们出门前,他默吟半刻又将他们唤了回来:“去了傅家后除了听从傅小姐的差遣,再深入探一探傅家内部的情况,尤其是有关傅小姐的事,并尽快报我。”

护卫抬头:“爷,这位傅小姐,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裴瞻面色不动:“没有。我只是好奇而已。”

到底他为什么会对一个尚未出阁的千金大小姐产生好奇?护卫们既不敢多说也不敢多问,当下各自咳嗽低头,退出门去。

裴瞻执起酒壶,给自己斟了杯酒,就着杯中的灯火倒影喝了下肚。

这二人都是他挑出来的机灵强干的扈从,胜任过多次比此番还重大得多的任务。这种小事,其实用不着他们去。

但裴瞻还是选了他们。

傅家这位外表瘦弱苍白得不象话的小姐,实在是充满了可疑之处。

不管是裴瞻自己看到的,还是打听来的,这个叫傅真的女子都是个性命岌岌垂危的弱女子。

傅家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人家,他们家家世清白,往上查到五六代都不成问题。

按说确定了他是傅家的小姐,已没有什么不能放心的。

但她饱满的精神与她虚弱的外表又那么的不符合,一个人但凡体弱,精气神必定好不到哪里去,若精气神好,那体质也不会太弱。

两种极端就这样同时呈现在她的身上,裴瞻可算是阅人无数,却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奇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