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泰州城里采买的众人没这么?快返回,大?青驴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他思索着,离开魏家祖宅,由江南去两浙,虽说知会了?江县官府,给出“养病游历”的理由,不知会不会被秘密报上朝廷,引来猜忌。两浙路驻扎的厢军有他三四名旧部下?……
嘴唇被什?么?东西碰了?下?。
叶扶琉手指戳了?戳柔软的下?唇,惊奇,“你嘴唇好软。”
魏桓:“……”
抬手把不老实的手指握住。
叶扶琉忍着笑,左手换右手,又戳了?戳他柔软的唇角。
“谁又走?神?了??可?不是我。谁说走?神?了?要人提醒的?你可?不许捉我两只手。我撑着伞呢。”
魏桓装作没听见,把调皮揉捏他唇角的右手也握住了?。
两只手掌合拢,十根纤长柔白的手指俱都攥在掌心?,视野里并无人迹,耳边淅淅沥沥,幕天席地的秋日雨帘里,他放开缰绳,任青驴沿着山间小路溜溜达达地前行,车上两人拥吻在一起。
素秋接近傍晚时回返。两边相逢时,素秋骤然吃了?一惊,“娘子,你这是跑哪里淋雨去了??怎么?从头到脚湿漉漉的?伞呢?快换身衣裳去。”
魏大?也吓了?一跳,刚喊了?句“郎君,你身上也”
魏二在旁边咳了?声,“郎君的秋季衣裳匆忙之中只带出两身,如今来不及换洗,这可?如何是好。”成功地把话题转开。
魏大?回身指着前方隐约显现的城郭轮廓,“刚才看到城里有成衣铺子。”
素秋想起一件事,问叶扶琉:“泰州城里是不是有叶家一处布料铺子?我记得那家铺子算江南大?店。”
“是大?店。”叶扶琉肯定?地补充,“兼卖成衣。”
雨势越来越大?,众人一致同意去城里寻处脚店投宿一两个晚上,顺便再?采办些秋冬衣物?,等这阵秋雨停了?再?南下?。
原以?为荒郊野外麻烦,进?城不会再?有麻烦,没想到叶家车队刚进?城就遇到一桩不大?不小的争执。
叶家不缺钱,挑的自?然是城里最大?的一间旅店,名唤“江都亭”,房舍三百余间,兼营酒楼茶肆,日夜灯火通明。傍晚生意最为兴旺时,江都亭门口人声鼎沸,商客来往不绝。
叶扶琉取出一贯打赏铜钱,扔给殷勤出迎的店小二:“好好照看我家驴车。看好随行人数,跟我来的人务必安排好住处。”
顶楼开三间上房,素秋住最中间的一间上房,叶羡春和秦陇合住左隔壁房,魏大?魏二合住右隔壁房,各人全都安排完毕,各领铜匙上楼。
叶扶琉指指自?己,又指了?指身侧的魏桓,“顶楼再?开一间上房,和其他人隔远点,我和三郎住同一间。”
魏桓闻言有些意外,瞥了?她一眼,对店小二道,“两间上房。”
叶扶琉:“一间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魏桓还?要再?说,叶扶琉举起沉甸甸的荷包:“叶家的钱袋子在我身上。你的钱袋子在魏大?身上是不是?他人可?不在这里。谁付账谁说了?算。”
魏桓:“……”
店小二在旁边察言观色,自?以?为看明白了?,忍着笑过来劝,“这位郎君可?是新婚燕尔,初次出门?哎呀,你家娘子都不在意了?,郎君莫要薄面皮。出门在外,能省些费用?还?是省些的好。夫妻当然共一间房,郎君莫介怀,莫介怀。”
说着乐呵呵递过来一把铜匙。
“三楼最东边寅字上房!放心?吧娘子,你家人都在三楼西边。”
叶扶琉笑吟吟又赏了?小二一把铜子儿。“有劳。”
魏桓:“……”
魏桓:“过于显眼了?。三兄晚上定?会过来敲门的。”
叶扶琉才不在意,“叫他来敲。”
说着像是想起什?么?,她扯起自?己的衣袖,示意魏桓来摸,“城外淋场雨,到现在还?是湿的。再?在门口吹阵子风,我说不准要病了?。”
魏桓以?手指捻了?下?衣袖,布料果然濡湿,他默不作声地取过铜匙,率先上楼,去顶楼最东边寻到“寅”字门牌的上房,铜匙开了?门,又招呼小二送来熏干衣裳的熏笼。
叶扶琉脱下?身上半干未干的外裳,挂在熏笼高处,魏桓背身站在窗边。
江都亭是泰州城里最大?的一间旅店,选取地势向阳的高地,他们?所?在的这间上房又是江都亭最顶层上房,视野开阔,近处可?以?俯瞰旅店各处曲栏庭院,往远处可?以?眺望外头热闹市集。
但无论外头的景致再?美再?热闹,魏桓此刻背身凝视着窗外闹市,凝望的时间也未免太久了?些。
叶扶琉挂好衣裳,突然升起点坏心?思。
她无声无息地靠近几步,从背后突然伸手抱住他的肩头,轻盈地往前一跳,整个身子压在面前修长的背上。温热气息吐在耳边,快活地大?喊,“吓到没有!”
魏桓从头到尾没有看到内室动静,却似早有准备似的,并无多少惊异神?色,反手把她从背上拉下?,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淘气。”
直到这时,他的视线窗外挪进?室内,这才留意到她身上居然脱到只剩一件绯色单衣。
视野里有物?件随风摇晃,他本能地瞥去一眼,淋湿的对襟褙子和里头一件杏色夹衣俱都挂在薰笼上……
魏桓瞳孔微微一缩,立刻抬手把半敞开的窗关上了?。
叶扶琉揽着他的肩,却也在他耳边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怎么?都不会被吓到啊。我家长辈从前被我湿淋淋地从后背扑上来一次,把他给吓了?个半死。我今天也是湿淋淋的。”
魏桓莞尔,“你从前和我说过一次,忘了??心?里有所?准备,自?然不容易被吓到了?。”
“这样啊。”叶扶琉眨了?下?眼,“三郎,你身上衣裳好湿啊。”
早前在城外时,遮雨的油纸伞早不知落在何处,两人在细雨里亲吻,任由青驴溜溜达达地走?出了?两里地。她的衣衫都湿了?大?半,更何况大?半个身子挡雨的他呢。
魏桓身上海蓝色的襕袍淋湿成近乎墨色,她身上的单衣也是半湿的。两人依偎在一处,初时不觉得,人体热气渐渐透过薄衫,若有若无的湿意洇进?了?彼此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