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俏而不娘气,温润又不失倜傥,一动一静之间,看不出一丝浮躁。
临走时,苏题春留意了下内堂床榻,见女子依旧阖眼静躺,疑问道:“那...这人要多久才会醒?”
“多则三日,少则一天,姑娘可以明日再来。”
苏题春点头,跨过门槛,一股强风险些将她拽倒,她扶门站稳,朝着月牙客栈走去。
此刻天将渐晚,客栈里却空空荡荡,没有人迹可循。
不过在这种幽僻之城,又正逢大雪天,没人住客栈也不稀奇,令人奇怪的是桌椅板凳却被擦拭的崭新锃亮。
“姑娘住店吗?”
“嗯”
女人穿着红色广袖襦裙,采青色绫肩,纤纤玉指挥着丝帕,夸张的云鬓下留着一绺子碎发,鬓上插着朵娇艳的牡丹纱花,富贵艳丽。
“那可真不巧了,店里都住满了。”
她手肘撑在柜台上,肩颈犯懒,一颗泪痣在勾人凤眼下显出几分妖冶,说话时尾音上扬,尽显风情万种。
苏题春初见一眼,就难以忘怀。
她故意咳嗽两声,眸光斜睨上楼,空荡的楼阁连个声响都没有。
苏题春咳得心肺震颤发鸣,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我有钱”
女人嫣然一笑,连带着头上花枝一并摇动起来,把银子把玩在手中,晦暗的银色在红色指甲的映衬下,竟然有些逊色。
“小姑娘,这一路客栈可不少,你告诉我,为什么非要住我这儿?”
苏题春先是迟疑不语,最后实在耐不住她逼问的目光,“是南国医馆,那个看不见的....大夫。”
女人愣住,魅丽绰约的凤眼若有所思地收敛下光芒,望着苏题春,忽然噗嗤一笑。
“我忽然想起好像是刚退了一间。”她腰身婀娜,取过墙上的钥匙,软嗓抱怨道:“今天店里太忙,一着急就给忘了。”
苏题春忍着咳嗽跟上去,她注意到每间客房都是静悄悄的,根本不像有人入住。
“我叫明玥,是这家客栈的主人,你有事就到柜台找我。”
明月带领她走到最东角的天字号房,打开门,里面的陈设古香古色。
用度上乘的暖阁中应有尽有,炉香悠悠,锦帘勾帐,一道梨花海棠的屏风右侧是菱花梳妆镜,床上春棉软褥,极度奢华。
“这么好房间,我...”我的钱怕是不够。
明玥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捋着胸前一绺丝发,语意高深,“放心,你住得起。”
说完她就错身下楼,到了楼梯口又停住脚,“姑娘,晚饭小店是不供应的,您只能出去吃。”
“好”
苏题春坐在镜子前,铜镜中映现的人脸吓了她一跳,险些没认出来是她自己。
颤抖着抚摸瘦骨嶙峋的脸颊,苍白倦悴的容颜活像个病鬼,这也难怪,她风餐露宿不知时月,还在颠沛流离中染上咳疾,能捡回一条命,就已经是上天垂爱了。
梳洗之后,她出门寻食,也不知什么缘故,原本荒无人烟的街上突然多了些行人,还有小贩的叫卖声。
苏题春买了两个热腾腾的包子边走边吃,天间雪花已经停歇,路上男丁妇孺慢慢增多,从衣着上看,个个华衣锦袍,手指套金,堪比京城侯门大户那般雍容华贵。
第0004章 找工作
“冤枉呀大人,大人冤枉啊...”
声声哭嚎传来,苏题春不由停住脚步,抬眸细观,竟然是县衙。
“大人,小的绝对没有说谎,确实是他家儿子偷我的鸡,请您明察秋毫啊。”柴夫怒色,指着旁边的妇女及孩童。
女人把孩子揽在怀里,毫不畏惧地强声辩驳道:“大人,我儿子才五岁,绝不可能偷他家的鸡。”
两人一来一回争辩不休,倒是难为住坐在明镜高悬门匾下,刚刚上任没两日的县太爷蒋晚槐。
他年约二十出头,对这种鸡毛蒜皮的案情没半点兴趣,一脸厌烦的撑着嗡嗡叫的脑袋,不耐地打着哈欠。
见状,苏题春不禁暗叹,这样的纨绔子弟怎么能当上父母官,为百姓主持公道呢,真是荒唐。
收回目光,旁边一同看热闹的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放眼一看,周围人都香衣鬓影,与堂内的粗布麻衣有着天壤之别,他们不像是来县太爷怎么为民请命,反倒是一脸的稀奇,看得极为认真。
“呼!”地一声,身后沸反盈天,跑江湖的技人口内喷火,引得满堂喝彩。
苏题春即刻回神,刚才还尚有空地的街市上已经热闹非凡,花活杂耍前熙来攘往,锣声齐鸣。
苏题春揉了揉眼睛,翘脚展望整个锡兰城街,白日冷冷清清的荒城,此刻已经是万家灯火,张灯结彩,万头攒动。
截然不同的景象让她心里徒然疑团重重,回到客栈里,竟然高朋满座,每间客房里都点上红烛,纸窗上映着缭乱的黑色剪影。
正如老板娘所言的那样,已经满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