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掌柜随后又看到被制住的胥砀,问道:“这人是谁?你的同伙?”
胥姜说道:“他是胥家的人。”
汪掌柜顿时明白了,撸起袖子就想冲上去要打人,却被胥姜拦下了。
她打胥砀有由头,可汪掌柜若动手,便理亏了。且这是她与胥家的恩怨,她不想将汪掌柜牵扯进来,平白给他招惹麻烦。
“兄长,还请先冷静,此事由我自己来处置。”
梁墨也连忙劝道:“汪大哥,咱们正审着人呢,待审完后再与他们较量。”
汪掌柜见他面前摆着纸笔,便知他在录口供,忙压着怒气,收了拳脚,“暂且饶你们一条狗命!”
胥姜见他安定下来,便继续对胥十二审道:“你方才说胥四与谁约好了在青门里见面?”
“那人化名王暮之躲在养济院,说是与你有仇,劝我们当心。随后又同四爷谋划,帮他找你要钱,拿到钱后与他五五对开……后来官差上门,才知他是个被通缉的犯人。”
“他真名可叫冯杪?”
“正是。”
果然是他,他竟躲在养济院,且还不死心的想谋害于她。
“他说与胥四在青门里聚头?”
胥十二点头。
胥姜对梁墨问道:“口供可都录好了?”
“录好了。”梁墨撂笔,吹了墨,将供状捧给胥姜,“一句不漏,都记下了。”
胥姜看完后,将供状呈给邻里们看了一圈,随后拿到树下,招呼护卫将胥十二押过来画押。
“不能画押。”画了押就完了,胥砀一边挣扎一边朝胥十二吼:“你……唔!”
剩下的话被汪掌柜吃剩的半块馒头堵住了。
胥十二盯着口供,迟迟不敢拿笔,这口供若被他签了,胥四能将他往死里打。
“你犹豫什么?你如今到了京城,带他们找到了我,你对他们便没用了。他们转手便能将你卖了,说不得还会卖给马帮,又或是卖给比马帮还难混的地方,让你生不如死。”
若是在场谁对胥十二最了解,那必然是胥姜,知道他因贱籍而身不由己,更知道他见利忘义,贪生怕死。
她继续诱道:“你若签了,不过是去牢里待些日子,说不得还能帮你摆脱胥四,寻一条活路。”
胥十二是一个背信弃义之人,能背叛胥渊,就能背叛胥四。
果然,他衡量片刻,最后在胥砀吃人的目光中,拿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后,护卫抽出身上的匕首,割破他的手指让他按了手印。
往日胥家人所做的恶事,已无法追究,一来山高水远,查证困难。二来年深日久,且如胥砀所言,胥炎等人已死,即便审判,对一堆骨头来说,也是不痛不痒。就算能将胥四、胥五带累受罚,也是一两年后了,不如现开发的好。
只要她有这份口供,便能去府衙告他们一个讹诈之罪。
胥姜收起口供,走到胥砀面前,扯下他嘴里的馒头。
胥砀顿时破口大骂,“胥十二你这个卖主求荣的狗东西,你不得好死!”
胥姜讥讽道:“他卖主求荣你是今日才知道的么?当年你们逼迫他出卖我师父,就该早想到会有这么一日。”
“你这个野种,养不熟的白眼狼。”胥砀捡了胥四的话来骂她,“当年六叔抱你回来,父亲就不该答应,让你死在那荒郊野外。”
这回莫说汪掌柜,连围观众人都没忍住,纷纷捡起地上的东西朝胥砀砸了过来。
汪掌柜终于逮着机会,趁乱踹了胥砀一脚,将他踹来跪在胥姜面前。
这种罪人不配站着!
第151章 一百五十一斩·送官查办
胥姜看着跪在地上的胥砀,点了点头,“没错,我是天生天养的野种,幸好遇到师父,才捡来这条命。”
胥十二闻言,诧异地望向胥姜。
“师父养我以粥饭,教我立身之本,予我舐犊之情,他对我的养育之恩,我会铭记三生,可这与他胥炎又有何相干?若没有师父,我便是烂在田间地头,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胥姜揪着胥砀的衣领,死死锁住他浑浊的眼睛,诘问道:“胥家靠我师父的双亲,才能安享富贵,可你们非但不感恩,还在他们过世后苛待于我师父,不仅霸占他的家产,更是为巴结权贵,不惜将他害死,究竟谁是白眼狼?”
胥渊和她的遭遇,是胥姜身上不可磨灭的疤,这些年背负它已成习惯,也已经麻木,却在见到胥家人的刹那,又摧骨噬魂地疼起来。
胥砀强词辩解,“那是他不识相,若不是他在京城得罪告官,失了科举,咱们胥家又怎会沦落到这种地步?若不是他拒绝县令好意,父亲又何至于在情急之下误伤了他?他高风亮节、目下无尘,可也不能不管咱们的死活啊?”
胥姜盯着他,好似通过他这副人皮,看到一只没有骨头,只知寄生的软虫。
就是这种东西,吞噬了她的师父,毁了她的家。
多么荒唐。
“我同你废什么话?”她自嘲一笑,眸子结出一层寒霜,随后对两名护卫说道:“绑了送去府衙。”
胥砀见状,赶紧求情,见胥姜铁石心肠,不为所动,又开始污蔑、咒骂。
两名护院干脆剐下他的一只臭鞋塞进他嘴里,熏得他直翻白眼,这才安分了。
胥十二对胥姜祈求道:“小姐,我可以作证,揭发他们的阴谋,还可以作证替老爷伸冤,只求你能保下我,往后我跟着你,做牛做马都可以。”
胥姜朝护卫使了个眼色,护卫又扒下胥砀的另一只鞋,塞进了胥十二的嘴里。
“有什么话,留着公堂上去说吧。”说完,胥姜朝围观众人拱手一礼,“让大伙儿看笑话了,此事还得请诸位做个见证,若有愿同胥姜府衙的,胥姜来日必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