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1)

“我心虚啥?我行的直坐的正我!”刘春华脸色涨得通红,梗着脖子道。

何慧芳点点头,要不是急着找自家的鸡,她非得把这刘春华给好好收拾一顿,“成,我现在就去找,鸡肉可以吃?鸡毛鸡骨头总能剩下吧?”

刘春华脸色一白,噎住了,正想着要咋应对呢,就看见村口跑来一个人,嘴里喊道,“不好哩,春华婶,你家玉米地着火了!”

说完何慧芳和安宁都扭头往村外看,果然见一大束黑烟在山脚下悠悠升起,就像一块白豆腐上落了一大把黑煤灰。

山脚下的地比较平整,村里好多人家的地都在那儿,着火可了不得,扑不灭连成了势,那烧掉半座山都是轻的,当即何慧芳也不吵了,和那的报信的后生一起往村里找人灭火。

“安宁,你在家守着。”说完何慧芳就走了。

刘春华看着那股黑烟简直吓懵了,呆了半晌才往屋里嚎,“娃他爹!不好哩,咱家地里着火了!”

没过一会儿,村里就有十几个男人扛着锄头扁担往山脚下跑去,何慧芳借到了一辆板车,和几个妇女打了几桶水一起拖着往山脚去,路过家门口时安宁也把门拴好了,和何慧芳一块儿往前走。

“幸好今儿没风哩,要是有风就难搞了。”何慧芳叹了一句。

走在前面的的人已经到了,见地里的火足有一人多高,五六米宽,正噼里啪啦的烧着。

“快,你们几个打火,你们几个把火堆旁边的玉米给砍了!快些!”

这打火也是有讲究的,一个是直接扑灭火源,二个便是挖隔火带。大家七手八脚的忙着,唯恐火势控制不住,把全村的庄稼都给烧没了。

幺儿满脸灰尘的呆呆站在一边,手里还握着柴禾,一个年轻后生看到他了,纳闷的问了一句,“你在这干啥?这火不会就是你干的好事儿吧?”

说着话呢何慧芳也到了,和大家一起把水桶搬下来往熊熊燃烧的火焰上浇。

幺儿眼眶一红,哇一声大哭起来,“我要找俺娘。”

何慧芳急着救火,安宁也觉得幺儿站在路中央碍事,给幺儿指了指后面,“别哭了,你娘来了,就在后头呢。”

原来这个刘春华是个遇事没主意的,在家磨蹭了一会儿,才想起提桶水赶过来,这亩玉米眼看就能收了,现在一下烧掉了一小半,她这心里就要急出火来,正急匆匆的往前赶,幺儿就冲她跑过来,一头扎进她的怀里。

“娘,都怪那只鸡不好,要不是它要跑,俺就不会去追。”他要是不去追,那火就不会因为没人看而烧起来。

周围的人越围拢越多,大家都听见了,沈家二嫂吴小娟一惊,指着幺儿问,“你莫不是在玉米地里烤鸡吃吧?”

在玉米里点火,这娃儿还真是个人才,吴小娟把嘴一撇,“鸡从哪儿来的?”

刘春华心里一惊,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幺儿指了指安宁,“她家的。”

合着这鸡还是偷的!也对,要不是偷的也不至于偷偷摸摸在玉米地里烤着吃,这下可闯了大祸。

好在今日天公作美没有刮风,发现的又及时,在烧了小半亩玉米后火终于灭干净了。

回村的路上刘春华拉着幺儿的手,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幺儿没想到一向疼爱他的娘会下手揍他,当即哇哇大哭,刘春华家玉米地旁边就是吴凤英家里的地,吴凤英刚才还悬着心,生怕火把自己家的地也给烧了。

见到刘春华揍幺儿,拍着手说,“打得好!这娃儿就是该打!”

这话说得确实没错,何慧芳揉着刚才累着的胳膊,斜眼瞅了瞅刘春华,心想吴老婆子总算说了句人话。可刘春华一听不干了,自家地里半亩玉米没有了,她心里正窝火着,顺着杆子就找事儿撒气,“幺儿总比你家禾宝要听话!”

吴凤英一听不干了,“我们家禾宝再咋样不偷别人家的鸡吃吧?更不会在自家地里放火!”

这时候刚好也走到了家门口,何慧芳和安宁刚才又打水又抬桶的,现在腰和胳膊都酸着咧,何慧芳也不想和刘春华兜圈子了,把腰一插走到她面前,睥睨了她一眼,“刚才幺儿亲口认了,鸡是他偷的,你想咋赔?”

这只鸡又乖又肥,现在每天都能下一个热乎的鸡蛋,何慧芳心疼坏了。就算刘春华把自家的母鸡赔给她,她心里头都还有些不乐意咧。

启料刘春华眼睛一瞪,骂骂咧咧道,“凭啥要俺家赔!”

“要不是你们家那鸡倒霉,俺家玉米地能被烧喽!”

何慧芳的脸瞬间就黑了,拍了拍袖子和衣襟上的灰尘,好,既然这刘春华这么不要脸,也就别怪她不客气了,今儿要不给她个好看,她就不姓何。

☆、028

“刘春华, 既然你这么不要脸又听不懂人话,那我今天就好好跟你掰扯掰扯!”

“我家的鸡是你家幺儿抓的,火是他点的, 这和我何慧芳没半点关系吧?现在鸡没了, 是不是该你家赔?”

刘春华白眼一翻,“俺家玉米地都烧了半亩了, 你还要我赔你的鸡,你什么人啊,乡里乡亲的, 一点儿情分都不讲!”

“嗬,这是啥歪理?大伙儿听好了, 我何慧芳今儿把话给说明白了,我们俩家是对门不假, 可情分那是半点都没有。为啥呢,我和大家伙儿说说,当年我家有寿还在的时候,他家田里没水了,求着咱家放, 有寿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有回他家的鸡生了瘟病,害得我家的鸡也得病死了一半,我没怪过她!”

“他家的地不够种, 要开几亩荒地, 咱有寿也不求任何回报的帮忙, 太日头天和王汉田在山坡上开荒,晒得差点中暑。”

何慧芳越说越气,这些话藏在她心里很久了。指着刘春华的鼻子往地上呸了几口,继续说道。

“后来有寿出了事儿, 我一个人带着五岁的娃娃下地,你们有谁瞅见他们家帮过一把吗?没有吧?”

“这我也就咬牙忍了,毕竟帮我是情义,不帮我也不能说啥,只能说从前瞎了眼,看错了人。”

“可刘春华你现在还有脸和我讲情义,你贱不贱啊!”何慧芳撸了把袖子,气势汹汹的瞪着刘春华,干脆把心里的怒气发了个痛快。

“都说咬人的狗不叫,嘿,说的就是你这种平日里闷不吭声,其实阴险又贪心的人!”

刘春华脸都快黑成包公了,尤其是听见旁边的村民窃窃私语,她更觉面上无光。

和从不轻易吃亏的何慧芳不一样,沈有寿生前是个特别和善的人,哪家哪户有个啥事儿,只要喊一声,他一定会去帮忙,那时候王家刚搬过来,沈有寿确实帮了他们不少,这是村里人都看在眼里的,只是时间久了,大家也都忘了。

今天被何慧芳给翻出来,也都有些动容。

“有寿叔在的时候还帮咱家挖过井哩,待人可好了。”

“泽秋家里不容易,这想要赖人家的鸡,也太缺德了……”

“就是幺儿那小子蔫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