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拒捕?袭击官府的人?我劝你们好好想想。”陈玠声寒如冰。
对面的人听了,面面相觑,面上有些?松动之意。
陈玠喝道:“愣着做什么?动手!”
捕快应诺,一左一右,反剪老高的双手。
那老高不在意地说道:“兄弟们,无妨,陈捕头可能有些?误会?,等解释清楚就好了。我可是再?本分不过的人了。”
叶捕头冷笑?说:“你还?本分?都进几?次监牢了?且不说以前,上次还?是经我的手进去的!把他嘴堵上,让他少废话!”
陈玠手指着瘦高个:“把他也带走。”
一行人走出院子,押老高和瘦高个回衙门,转过巷子,陈玠招手叫叶捕头,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叶捕头点点头,带上几?个人往回走。
到了县衙,进入审讯室,屋内的血腥味还?未散去,捕快们先是把老高捆在椅子上,陈玠解下佩刀放在桌上,坐在他对面,蜡烛的光在他脸上跳动,读不出他的悲喜。
陈玠示意手下摘掉老高口中的布团,说道:
“魏三曾跟你借过钱,前福源镖局的镖师何伟作保,魏三逃跑后,你带人抢了他的房子,可有此?事?”
老高点头又摇头,说:“魏三借钱,何伟作保,这都不假,但我可不是‘抢’的,白纸黑字,他何伟抵给我的,我是按合同办事。”
“据他交代?,一日夜里,你以还?不够为由,带人逼迫,把他当时?的妻子宋英娘抵给你,并签下卖身契,可有此?事?”
老高听完突然想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说道:“啊呀,陈捕头呀,你,你还?居然相信他的话,哈哈,你还?不知道何伟?哈哈哈,他那个嘴里哪有什么可信的,全都是胡说八道!”
陈玠声色不动,他办过无数案子,何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中当然有数。何伟虽然嘴上不牢靠,但他也是一个软蛋,只要上点手段,威逼一番,就能把所有底细,倾吐得一干二净。在这件事上,他没有说谎。
老高不承认也在陈玠的意料之中,他说道:“采取威逼利诱等欺骗手段,售卖良民,是为‘略卖’”
“按照《大乾律例》‘把良人略卖为奴婢的,处绞刑;把良人略卖为非良非贱的之人的,处流刑;把良人略卖为他人妻、妾、子孙,处徒刑。’你若交代?,还?有可能减轻量刑。”
“没做过的事怎么交代?,”老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是找过何伟,也只是吓唬吓唬他,想让他赶紧还?钱,我连他娘子都没见?过,怎么会打上她的注意?”
陈玠忍无可忍,猛地一拍桌子,老高吓了一跳,身子一抖。
陈玠喝道:“英娘到底被你带哪去?”
“不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老高梗着脖子回答。
陈玠盯着他,见?他涎皮赖脸的模样,明白他不会?轻易说出,但他没有时间与他周旋,冷冷道:“上刑。”
一声声惨叫传来,陈玠纹丝不动,捕快们把瘦高个推进来,那瘦高个睥睨着他,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陈玠道:“带他去欣赏一下。”
老高的惨叫声渐渐不可闻,“哗”,接着是水流四溅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哀嚎随之而来。
当瘦高个回来时?,仿佛是被抽干了水分的植物,迅速干瘪下去。他的双唇颤抖不已,双手也不停地抖动,连带着双腿都在微微颤动。他用力地抓住自?己的腿,试图制止这不受控制的颤抖,但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待他坐在对面,陈玠问?道:
“你跟他多久了?”
“……两?年”
“是他的心腹?”
“是……”
陈玠一字一句道:“是不是你们绑架了宋英娘?”
“不,不是我们,”瘦高个疯狂摇头,“我和老大都没做绑架的事!”
陈玠敏锐地捕捉到,他否定的是“绑架”,于是又问?道:“那你们是否逼迫何伟卖妻?”
“这……”他语塞,眼中闪着迟疑的光芒。
陈玠毫不犹豫地说道:“来人啊!将他带走,施加刑罚!”
“是!”捕快的手刚落到他身上,他像是被捕获的野兽,剧烈地反抗起来,挣扎着大喊道:“不,不要!我说,我说!”
“我,我们,不,高老大,不,不,老高,是他,他的主意,他用还?债要挟何伟卖妻,何伟同意了。我可没做什么,这都是老高的主意!”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声音越响,越能证明他的“清白”。
“我自?然明白,你或许有你的难处和苦衷。在这场事件中,你并非主谋,所犯之罪也相对较轻。如果你能坦白失踪者的下落,那便是戴罪立功的表现,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你的罪行。”陈玠语气缓和下来,诱导道。
瘦高个一脸纠结,似是在盘算利弊,就在他张嘴欲言时?,受刑的老高大声警告他:“别上当!没有回头路!”
瘦高个猛地醒悟,马上闭口,沉默不言,陈玠几?次威逼利诱,他皆不为所动,一声不吭。陈玠无法,挥手让捕快带他下去,很?快,新的惨叫声连连响起。
蜡油顺着蜡烛缓缓流淌,像是一道滚烫的泪痕,陈玠想起英娘回眸的那滴泪,想起他当时?发的誓言,他又一次食言了。
他内心焦灼,可现在,只有等待,只能等待。
越来越多的蜡油聚集在蜡烛底部,就在陈玠觉得五内俱焚之时?,
有人报叶捕头回来,有事要禀报。
陈玠心中一动,连忙出去见?他,叶捕头气喘吁吁地说道:“头儿,你所料不错,我们守在那附近,你们走后半个时?辰左右,那院里出来一人,我跟在他后面,他走得很?急,光顾着走,没有发现我们。我们一路跟随,最后发现,他进了鸿润庄!”
“我马上赶回来给你报信,派人在鸿润庄门口守着,谁也别想逃!”
陈玠听到这个讯息,恨不得立马飞过去,对叶捕头说道:“你去召集人手,越多越好。能叫上的都带上!”
他回审讯室取佩刀,边走边系,这时?上刑的衙役过来,抱拳道:“陈捕头,第二个犯人招了。”
陈玠停住脚步:“他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