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妻妾尽数起身相迎,包括刚刚放下炸弹的高真如也在其中。她见着宝亲王过来,双眼微微一亮,如玉般雪白的脸颊上泛起一缕红晕,冲着宝亲王羞涩一笑。
这笑容落在诸多格格眼里,愈发肯定了她刚刚的话语,以至于没人注意到宝亲王的笑容凝固了一下,嘴角不明显的抽了抽。
宝亲王面无表情地抬步而入。
刚被高真如话语震惊到的格格们,瞧着正主来了,下意识偷偷瞥了瞥王爷,眼里藏着一些跃跃欲试。
侧福晋可以,那她们是不是
宝亲王注意到几人的神色,登时气极反笑,朝着众人biubiu地发射毒液:“都几岁的人了?一个两个都不庄重,天天就晓得八卦,合着都是你们几个把侧福晋带坏了!”
福晋:?
高真如:??
其余格格们:???
高真如是一脸迷惑,其余格格是一脸震撼,突如其来的黑锅直把众人都弄懵了。
她们带坏了侧福晋?
谁带坏了侧福晋?
她们带坏了谁?
这几个字,她们都认得,怎么联系在一起,他们就不认识了?啊?这正常吗?
格格们瞳孔地震,满眼写满了冤枉,而后就被恼羞成怒的宝亲王大喷特喷。
外人常说宝亲王温文尔雅,平易逊顺,与凌厉严苛,性格刚硬的雍正帝相差甚远,甚至可以说是截然相反。
不过,当他恼羞成怒,并开始喷洒毒液时倒是能看到他继承了雍正帝十成十的能耐,念叨的话语如利箭般直直刺入众人心头,让在场格格们头晕目眩,郁卒难当。
宝亲王实行有差别扫射,除去福晋和侧福晋外的格格都被他骂了一遍,最后还要求众人回去抄写佛经,务必要众人清心定神,收敛性子才是。
格格们:…………
她们看不懂,她们听不懂,她们也能老老实实地应是,委委屈屈地退下。
宝亲王出了一口恶气,然后拎着高真如就行进行第二轮教育。
偏生高某人不像其余人那么听劝,对宝亲王提出的要求频频反驳,甚至还打出暴击:“可是王爷昨天明明很开心!”
宝亲王捂住心口,不语。
高真如看着有戏,撇过头去,轻哼一声:“王爷要是不喜欢的话,您说一声,往后妾身不做便是。”
宝亲王憋红了脸,不作声。
福晋抬手捂住嘴,遮住上扬的嘴角,上前拉着闹别扭的高真如:“好了好了,王爷说你一句,你倒是要抱怨十句。”
顿了顿,她才往下翻译宝亲王的话语:“王爷的意思是,私底下照旧便是,就是别与旁人说。”
懂了,就是闷骚呗。
高真如心中暗暗撇嘴,表面很给面子的点点头,表示自己是没把屋里的人当外人,这才随口说了出来。
“就是姐妹,也得留点距离。”
“是是是……”高真如噘着嘴,嘀嘀咕咕。
直到福晋表示待猫猫图绘制完成便让人做成屏风,送到她屋里去,这才教高真如转怒为嗔,眉梢眼间皆是笑意,喜滋滋地告退离开。
宝亲王长舒了一口气,非但没觉得丢了脸面,而且还心生宽慰。亏得自己有福晋在,不然谁能管得住侧福晋?
待高真如出了门,宝亲王拉着福晋一通念叨,重点便是要福晋管住宝瓶,管住屋里人的嘴,严禁屋里的情事传到外头去,他心中委屈:“你没见五弟那眼神,唉。”
前些日子,他还暗笑五弟被妻妾折磨得欲生欲死,到圆明园才得了清净日子。
没曾想,这才几日笑容便转移到和亲王弘昼的脸上,最可恶的是这家伙还是一个大嘴巴,闹得皇父看自己的眼神都奇奇怪怪的。
宝亲王念念叨叨了一会,又想起另一件事来:“对了,你有没有觉得宝瓶的性子,有些变了?”
往日宝瓶也娇憨可爱,却是把持有度,顶多是为了小事与他置气,却从未有出格之举。
而如今……却是越发灵动了。
宝亲王回忆近来的事儿,脸上笑意浓了几分。
福晋想了想,却没觉得高真如在自己跟前有多少变化,宝瓶一贯便是这般活泼的性子。
……
那边高真如离开正院,撇了一眼如斗败公鸡般垂头丧气的一干格格,不免心生愧疚。
说高真如没爱过宝亲王,倒也不是。打从幼年时被他保护,而后入选宫中又常年与宝亲王近距离接触,面对才华横溢,聪慧果敢的宝亲王,正值怀春年岁的高真如生出些许情愫,也是一桩非常自然的事。
可宝亲王身边的女人,太多了。
当高真如发现宝亲王喜欢自己的容貌,或者自己的容貌便长在宝亲王最喜欢的点上时,她反而没那么喜欢了。
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
今日宝亲王能视自己为臻爱,恨不得连天上的星星都摘来送给自己,那往后呢?待她容貌衰败,是不是又有另一位宠妾会登上舞台,抢走她曾珍惜的所有?到时的她,又要如何自处?
高真如抱着迷茫,扮演着宝亲王喜欢的她,直到那一日她回忆起上辈子的记忆,那些轻薄到极致的爱慕也随之彻底消散。
抛下那些不必要的顾虑以后,她倒是能越过越轻松了,就连那般故意闹腾,王爷非但没生气,而且还一副欣然乐意的架势?就连出气都舍不得朝着自己,反而折腾其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