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湘:“可不是,说得可难听了,说这种枪花里胡哨的徒有其表,意思就是阿芜爱慕虚荣呗。”
虞宁初仿佛更难为情了,转向了亭子外面。
韩锦竺下意识地安慰她几句,心里却对沈明漪说过的那些话产生了怀疑。小时候她那么粘人,表哥只是想办法躲着她而已,并没有凶过她,可表哥凶虞宁初了,送的枪也不是什么好枪,怎么看,表哥对虞宁初好像都没有那层意思。
坐了片刻,三人都要回去了。
韩锦竺与宋湘有一段同路。
韩锦竺对宋湘道:“阿湘,咱们是一块儿长大的,彼此熟悉,阿芜表妹来京不久,我对她不甚了解,你跟我讲讲她的为人吧,免得我不小心得罪了她。”
宋湘道:“阿芜很好的,我们在一起这么久都没有拌过嘴,你更不用担心会得罪她,她身世可怜,来侯府这么久还是谨小慎微的,从不主动招惹谁,只要你别跟明漪表姐一起针对她,咱们肯定能处得来。”
韩锦竺:“明漪经常针对她吗?”
宋湘点头:“嗯,可能是嫉妒阿芜比她美吧,见到阿芜总没好话。”
韩锦竺若有所思。
回到她与沈琢的院子,沈琢也才练完武,刚擦过身子,头发还有点湿。
“去哪了?”见到妻子,沈琢随口问了句。
韩锦竺叫丫鬟们下去,她便撒娇地坐到了沈琢怀里,抱着他的脖子道:“去花园了,看到阿湘与阿芜在练枪。”
沈琢不太习惯大白天如此亲密,但看着韩锦竺娇滴滴的脸庞,也并不反感,只顺着她的话问道:“练的如何?”
韩锦竺笑了出来:“单看挺像那么一回事,对打起来简直比小孩子打闹还可笑。”
沈琢思索片刻,道:“她们俩是真心学武,先前有父亲耐心指点,现在父亲走了,去请二叔继续指点她们,不知二叔是否愿意。”
韩锦竺故意道:“何必劳烦二叔,你做大表哥的去教她们啊。”
沈琢肃容道:“都是大姑娘了,我需避嫌。”
韩锦竺哼了哼:“现在知道避嫌了,我怎么听明漪说,你亲自教阿芜表妹骑过马?人家有亲表哥呢,哪需要你教?”
沈琢心中一惊,没想到妹妹竟然会去韩锦竺那里搬弄是非,不过,教虞宁初骑马那件事,他问心无愧,神色不变地解释道:“骑马过于危险,三弟经验不足,我身为长兄,怎么能坐视不管?如果是三弟从边疆历练回来了,那我自然放心让他教。”
韩锦竺了然道:“这样啊,我还以为阿芜表妹貌美,你对她有什么心思呢。”
这句就是纯粹开玩笑了。
沈琢无奈地捏了捏她的手,道:“这话你与我私下说说也就罢了,切莫对外人讲,阿芜前面十几年过得不容易,以后咱们侯府就是她的娘家,不可坏了她的名声。”
韩锦竺确认了他的态度,点头道:“嗯,我懂了,表哥放心,我不会学明漪那么欺负人的。”
她来侯府是与沈琢过日子的,只要沈琢对她一心一意,虞宁初就只是个即将嫁出去的表姑娘,无仇无怨的,犯不着去针对。
.
因为韩锦竺的那次试探,虞宁初有点担心韩锦竺会变成第二个沈明漪,变得更加谨慎起来,但凡与韩锦竺在一起,她都不会主动提及沈琢什么。
幸好,韩锦竺似乎打消了怀疑,对她都很和善,也没有言语挤兑。
就在虞宁初松了口气的时候,五月下旬,她还在睡午觉,三夫人突然来了。
“舅母?”虞宁初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三夫人心疼地看着她,递过来一封信:“扬州寄过来的,你父亲去巡查河堤时不小心栽了下去,虽然救上来了,却因为头撞到了河底的石头,一直昏迷不醒。”
虞宁初愣住了。
父亲……
是啊,她还有一位在扬州当官的父亲,来京这么久,她都忘了那个空有血缘关系的男人了。
51. 51 同下江南
正常人得知父亲病重, 应该都会哭吧。
虞宁初哭不出来,一滴眼泪也没有。
她知道自己该装装样子,可是想到虞尚打算将她嫁给一个残暴的老男人时的笑容, 虞宁初装也装不出来。
“舅母, 我……”
她没说完,三夫人就将她抱到了怀里,柔声道:“不想哭就不用勉强, 在舅母面前,阿芜不用装的, 他那么对你,出了这事乃是报应。”
虞宁初松了口气,刚刚她还有点担心舅母会觉得她过于无情。
揭过眼泪这回事,虞宁初打开信,是虞尚身边的管事写来的,介绍了虞尚落水的前后经过。管事也请扬州的名医替虞尚诊治了, 说法基本统一, 称虞尚没有严重的外伤, 应该是撞到脑袋里面了。如果虞尚能醒, 或许还没什么大事,就怕一直这么昏迷下去。
信是半个月前写的, 通过官驿的四百里加急送到京城, 主信是虞尚的上封呈递朝廷的, 因为虞尚这个病, 万一他昏迷太久,他的官职可不能一直留着,得安排新的官员来交接,而朝廷愿意给虞尚多少时间, 得由吏部与正德帝定夺。管事能捎带一封家书,则是上封看在平西侯府的面子上,通融了。
半个月过去了,虞尚的病情肯定有了新的进展。
如果虞尚昏迷几天就醒了,虞宁初自然不用回去探望,问题就在于,京城这边没人知道虞尚到底有没有醒,只知道虞尚病重递了消息回来,这种情况下,虞宁初必须尽快动身回扬州探望,否则就要被人扣上一顶“不孝”的骂名。
三夫人遗憾道:“若你表哥没去大同,让他陪你回去走一趟正合适,现在,别说他未必死了,就是真的死了,你娘那时候我跟你舅舅都没去,他有什么脸面值得我们去?舅母唯一心疼的,是你还要折腾这一趟。”
虞宁初明白的,她也不想劳烦舅母舅母。与虞尚的情分不提,舅舅当差,哪能轻易请两个多月的假,舅母要筹备表姐的嫁妆,此时也不宜出远门。
想了想,虞宁初道:“舅母,让李管事、温嬷嬷陪我回去就行了,他们对扬州都熟,您再给我安排两个护卫,没什么不放心的。”
三夫人也是这么想的,其实府里还有一个沈阔,如果没有沈阔送外甥女红宝石耳坠的事,安排沈阔走一趟二爷二夫人应该也愿意,但沈阔对外甥女有私心,那还是别同行为好。
“还是离得太远了,离得近,舅母肯定陪你走这一趟。”三夫人愧疚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