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向平走?到沙发边上?, 转过身来,挥了挥手,轻声说道:“坐吧。”
许沛锡一言不发,背脊挺直, 立马依言坐下?。柔软的沙发却跟上?面铺了针似的。
胡阿姨这时?候送上?茶水、弄好的水果。
乔向平原本是无法接受许沛锡这个女婿,因为那次意外时?间造成的深深的偏见,他总感觉闺女要和许沛锡结婚,是意气用事,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闺女领完结婚证之后?,他没少劝,让她胡闹够了,赶紧地离婚。可申明瑚不仅一脸认认真真的意思,她真是没有丝毫和许沛锡离婚的念头。
他无奈之下?,只能正视申明瑚的选择,试着去?接受许沛锡这么一个阴差阳错的女婿。
他知道许沛锡这年轻人不错,身材清癯,长相出挑,气质那更是卓尔不群。用功刻苦,学识更是渊博。他最为欣赏像许沛锡这样的年轻人,要是没那一回事,他会很赏识许沛锡,周念淮在?他眼里,比许沛锡还差了点。
可心里劝着自己接受,乔向平却迟迟不肯见许沛锡一面,就连申明瑚也下?意识地避开提起这种事情。
但时?间不等人,尽管申明瑚和许沛锡结婚的事情,是秘密进行的,两人也对?外守口如瓶。
可乔向平和申云骊处在?那样高的位置上?,每个季度都要像组织如实登记自己的家庭成员情况,根本瞒不过去?。
所?以首都两人的交际圈都知道了,申明瑚居然年纪轻轻就结婚了,还是和一个农民家庭的小子。
怪不得周念淮被?火速送出国外呢,原来如此?。
申明瑚和周念淮不声不响地分?了手,又很快交上?一个新男友,没沸沸扬扬传一段时?间,周念淮就因为不知道什么事情,和他老?子打了一架,接着就被?强送出国。
原本人们百思不得其解的,一知道申明瑚结婚后?,就想?通了,要是不把周念淮送出去?,他不得去?跟许沛锡决斗。周念淮明显放不下?申明瑚,念念不忘的。
申明瑚却情深义重?,还没有毕业呢,就和许沛锡结了婚,两人这才谈多久的对?象呀?能不让周念淮发狂吗?
申明瑚这小姑娘从?小就厉害,长大了也是个厉害的主,分?了个手,结了个婚,就废了周家最有资质的儿子,断送人家的前途。
你说周念淮一个天生的军人,好好的国内顶级军校不读了,被?送到国外读书,不是废了是什么。
这些议论,乔向平和申云骊也不是不知道,有亲近的人,还或委婉,或直白地问他们,怎么不见你的那个女婿来家里吃饭,你们也不喊他来,猎猎也不带他来……
加上?申明瑚又出现了幻听的事,两人商量了一下?,刻不容缓,他们怎么也得试着和许沛锡这个女婿见见面,相处起来了,于是就有了乔向平亲自打电话到京大里去?,喊许沛锡周末来家里一趟的事。
乔向平看着许沛锡眉目清正,面相之中又暗藏着山岳,他心里的抵触稍微消散了些。
可他看许沛锡的眼神?,在?许沛锡看来却不是那么地回事,见乔向平一双精目紧紧地锁住了他,许沛锡心底越发地忐忑不安。
乔向平看出来他的紧张,放轻了打量的目光,开口问道:“到首都上?学这么些年了,已经适应首都的气候了吗?跟我说说你上?一年的学习成果。”
要是别人这么问,一副居高临下上位者的语气,许沛锡会非常反感,沉默地反抗,但申明瑚的父亲这么问,即使他的面色和语调并不和缓,可许沛锡觉得再应该不过。
他思量了几秒,才动了动嘴唇,对着乔向平进行了一番详略得当的回答。
他看得出来乔向平听得认真,偶尔还问他几句,回答的语气也轻松了起来,人也慢慢地镇定了下?来。
其实乔向平已经看过许沛锡的档案了,不仅如此?,他还派秘书去?京大和工厂里,向和许沛锡打过交道的人,细细地打听过他们对许沛锡此?人的评价。
身家清白、成绩优异、心性拔韧,许沛锡在他和申云骊这里是过关了的。本来他们有些担心申明瑚会吃苦,因为许沛锡家庭贫寒,但转念一想?,有他们在?,大不了补贴就是了,关于钱的事都是小事。
许沛锡一说完,乔向平就抬眼说道:“你年纪轻轻,谈吐就这么不凡了,以后?一定是个搞政工的好手。”
许沛锡微微地一愣,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种话。
乔向平身子往后?一仰,意味深长地说道:“将帅,将帅,帅可是在?将之上?的,你既没有有意培养过,就有了成帅的潜质,这是很难得的事情。难道你以后?只想?做技术,当个总工?我看你,应该以技术为跳板走?向政工。”
许沛锡被?乔向平的话给惊住了,尽管再谦虚低调,一直是领头羊的许沛锡,心底也是有几分?自命不凡的。
对?于未来的规划,他根本不用细想?,别人就不断地告诉他,他将来必定会前途一片光明。
可怎么个光明法?没有人告诉过他以后?的事业规划,乔向平却开门?见山地明明白白告诉他了。
乔向平微微一笑,给许沛锡思考的时?间,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
过了好一会儿,许沛锡沉吟完毕,回过神?来,朝着乔向平一副愣头青的样子问道:“您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他跟申明瑚的父母就在?那个院子里见过一面,他不相信乔向平他们不会不知道,他和申明瑚结婚了,可这大半年,他们完全是忽视着他的。
当然,他也不会为此?受伤和愤恨,乔向平他们不喜欢他,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乔向平眉目一沉,将茶杯放下?,郑重?其事地说道:“因为你是我女婿,是猎猎的丈夫。”
许沛锡脸一白,语气艰涩地说道:“明瑚,她不喜欢我。”
见面目沉稳的许沛锡流露出忧伤来,乔向平心里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安慰地说道:“猎猎以前她很喜欢你这个朋友,她只是在?闹别扭,以后?会好的。”
许沛锡倏地眼底发光地盯着乔向平,乔向平却不愿意继续安慰他了,移开目光,沉声说道:“不管怎么样,你现在?就是我和云俪的女婿,还打了猎猎的标签,我相信你也知道了这一点。”
说完,乔向平深深地盯着许沛锡看,许沛锡点了点头,诚实地说道:“是的,这大半年有很多人想?要和我交朋友。”
京大里面干部家庭出身的学生,向来是高不可攀,自成一派的存在?。可在?得知许沛锡和申明瑚结婚后?,
椿?日?
他们一个个有意地接触了许沛锡,想?结交他这个人脉,一个崭新的圈子向许沛锡开放了。
不仅是京大的同学,甚至还有些领导,都对?他热络起来了,这种热情不是奔着他本人来的,而是奔着申明瑚的父母来的。
乔向平一听,却改了话题,说道:“入、党介绍人可是很重?要的,你毕业后?就离开京大,离开那些老?师们了,所?以这什么时?候入、党,你要仔细考虑清楚。”
固然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作为入、党介绍人,面上?看起来是不错,但只是面上?好听,没有任何的实际好处,反而拜拜浪费了一个极佳的拜山头机会。
许沛锡这回没有愣神?,虽然他已经犹豫着,要不要在?学校期间入、党,让他最崇敬的教授作为介绍人。因为老?师们都在?催着他递交入、党申请书。久而久之,他也觉得是时?候了。
他极快地点了点头,心里飞快地分?析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在?工作期间再考虑入、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