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双玲抬手?一抹眼泪,倔强地说道?:“要证据是吧,我有!我要找京大领导,为我主持公道?!”

有人眼尖地看到朝里走的学校领导,连忙挥手?喊道?:“校长!这里!”

一群身穿黑色中山装的领导,一脸疑惑地走过去。

有人对柔弱的钱双玲说道?:“校长来了,你有什么委屈可以对他说。”

京大校长目光一凛,却笑眯眯地说道?:“你们在这看什么热闹呢?”

众人看着化身笑面虎的校长,顿时?纷纷后退一步,闭上了嘴巴。

校门口一时?鸦雀无声。

钱双玲一脸畏怯地看着校长,嘴唇哆嗦地说道?:“大领导,我要揭发你校的刘林森同学,乱搞男女关系,哄骗了我,还始乱终弃,我不仅失去了肚子的孩子,还被他的父母害得有家不能回!”

哇塞!学生们嘴巴不由得张得大大的,没想到斯斯文文的刘林森,居然?能干出这么不是人的事,比起他来,那些抛妻弃子的负心汉,都算手?下留情了。

刘林森看着校长,青紫着一张脸,大声反驳道?:“校长,你别听她的!这就是个疯女人!她失踪好久了,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是谁的呢!”

此话一出,校长就被气?得胸膛起伏,他严厉地喝道?:“这位同学,你积点口德!”

京大其?他领导对视一眼,想要赶快引着大领导离开,大领导却摆了摆手?,沉着脸说道?:“你们京大可要好好解决此事!如果京大真出了此等?的败类,一定要严格处理?,以儆效尤!”

京大其?他领导连忙点头称是。

钱双玲低着头,捏紧了衣角,假装听不到这话。下一秒,她抬起流着满脸泪水的脸,将?手?里的文件袋递给校长,操着浓重的口音说道?:“校长这里面是我的流产手?术单子。”

校长毫不犹豫地打开了文件袋,拿起里面的纸张,从头到尾认真地看了下来,看完了之后,他又将?纸张递给大领导。

他铁青着脸,朝刘林森说道?:“刘林森同学,证据确凿,你有什么可说的?”

刘林森怔愣着,完全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突然?,他想起来什么似的,慌张地说道?:“校长,我根本没有碰过她!你不信可以找人对证!她来学校找我那天,我立刻将?她送上公交车了!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呢!”

钱双玲眼眶通红,脸上的苦笑显得十分地悲切,让人同情。

刘林森的辅导员及时?赶到了,连忙凑到校长耳语了一番,校长听完后,沉默了好几?秒,定定地看着刘林森,沉声说道?:“手?术单子上的信息,是和你说的时?间对不上。”

刘林森顿时?面上一喜,得意地看着钱双玲,也不看看京大是什么地方,拿一张别人的手?术单子,就能胡编乱造嘛。

钱双玲忽然?嘲讽地笑了,看着刘林森,冷静地说道?:“那个孩子,不是我来学校找你那次怀上的,而是在你返回县城纺织厂做工,成为救人英雄之前,怀上的。我爹不同意我们的事,你就哄骗我说,要是我有了孩子,我爹有了外孙子,他一定就会同意我们两个的事情。”

“那一回你一边哄骗着我,一边急哄哄地解开我衣服上的扣子,事情就这么成了。后来你受伤在省城养病时?,我就知?道?自己怀孕了,当时?我不敢告诉任何?人,特别是你,想让你安心养病,等?你回来再说。”

“可你没回来,却转头去上大学了。我提心吊胆,又舍不得孩子,只能每天尽管少出门,心里期盼着你快点放假回来。谁知?道?,刘林森你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想要攀高?枝了,到了首都,看不上我这个村姑了,想慢慢冷处理?我。”

“我盼呀盼呀,一直盼不到你的来信,顾不上村子里的人的看法,偷偷来京大找你,商量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可你倒好,一见面直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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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认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只说我是老乡!”

钱双玲哈哈大笑几?声,才又说道?:“好个老乡,什么样的老乡会怀上你的种,都快要临盆生了。你不承认,是我看错了人,只能认了,也怪我抵不住你的诱惑。到了火车站,我候车的时?候想清楚了,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下,于是去附近的医院里做了流产手?术。”

“本想好聚好散,可是我回家坐月子养身体,闭门不出的时?候,你那一对好爹妈却在外头散布谣言,简直是要直接逼死我!”

钱双玲深吸一口气?,恶狠狠地看着刘林森,指着天上的太阳说道?:“没想到吧,我钱双玲没死,来找你算账来了!”

说完,她整了整衣服,看向京大的校长,说道?:“校长,你可以给首都火车站那边的医院打电话,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去他们医院做过流产手?术。”

不用钱双玲说,校长早已吩咐人,去打电话给医院询问了。

在座的哪一位不必钱双玲一个高?中生聪明,可钱双玲不是一个人,她只是按照计划行事,许沛锡才谋划了这一切的人。

刘林森完全被镇住了,他只懂得摇头,嘴里不住地念叨道?:“你胡说,没有,我没有……”

他的女朋友走到他面前,狠狠地甩了他一耳光,捂嘴哭着跑掉了。

打电话去医院的领导,满头大汗地跑回来,咽了咽口水,冲校长点了点头,校长顿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本来他已经信了钱双玲七分,钱双玲一个女同志,不至于拿这些事情开玩笑,她以后怎么嫁人和生活?

没想到,钱双玲说的没一句污蔑刘林森的话,他教书?育人多年,没想到治下的京大里,出了这么个骇人听闻的人渣!

校长冷静下来,给一位女性领导使了个眼色,女领导连忙上前搀扶住弱不禁风的钱双玲,眼睛微红,一边给她抹眼泪,一边温柔安慰道?:“同志,你放心,我们绝对会公正处理?此事!”

钱双玲用余光瞄了一眼失魂落魄,好像傻了的刘林森,就将?头埋进女领导的怀里,呜呜地哭。

钱双玲一边卖力情真意切地哭着,一边偷偷松了口气?。许沛锡真是神通广大,连医院里的人都能买通。

实?际上,许沛锡没有去收买医院的医生,他是疯了嘛,将?这么一个把柄递到别人手?里,即使恨刘林森恨得牙痒痒,也不值得冒险。

至于为什么医院那边能成,那就得问许沛锡第?一次来学校报道?,坐车的那位大姐了。

大姐这些年一直在首都火车站来客,虽然?许沛锡有校车坐了,可许沛锡每次去首都火车站坐车,大姐都会跟装雷达似的,只要她人在,就能一眼看到许沛锡。

接着她就会热情地拉着许沛锡这位福星、文曲星、财神爷,一边唠唠嗑,一边往他手?里塞点小吃食。

许沛锡哭笑不得,只能当大姐的听众,慢慢地大姐就会告诉他火车站周围一些隐秘的事情。

于是,他知?道?了首都火车站附近某一家医院的医生,没少给熟人,或者收钱开怀孕、流产的单子,因为有了这些证明,厂里的女工人就能不扣钱,休至少一周的病假。

有人打电话给这位弄虚作假的医生,问某某某是不是在你家医院,做了流产手?术,你猜猜这位医生会怎么回答?

至于流产的手?术单子,那是许沛锡花一块钱,找个不识字的老手?艺人做的。

刘林森的处理?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钱双玲被安排到了京大的招待所里住了两天,看着刘林森提着铺盖,在大家的指指点点之中,头都不敢抬出了校门。

她仰天长笑好一阵子,写了一封感谢信留在招待所房间里,接着去将?一千块钱挖出来,寄了八百块钱回家,在夕阳黄昏下,步行去了首都火车站,爬上了火车站的铁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