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沛锡也不去管他?们,从高高一摞的书本上,将下午要?用到的课本抽出来,放进?书包里。
饭盒盖子一打开,又?是一阵欢呼。
“熘肉段、金钱蛋、凉拌猪耳朵、炸鱼块、红烧蹄髈、小鸡炖蘑菇,发?了,真是发?了!”
许沛锡听着他?们欢笑声,想到了申明瑚,不由地微微一笑。
“小六,你告诉我,这心地善良的同学是哪里交到的!”室友一边拿手啃着骨头,一边捅了捅许沛锡问道。
许沛锡笑了笑,点了点自己的脑门,高深莫测地说道:“用脑子交到的。”
室友撇撇嘴,一脸黯淡说道:“那算了,我没你那个脑子。”
这话是开玩笑的,大家都?猜,无功不受禄,许沛锡应该是帮了人家的大忙了,人家才请客他?吃饭。
能进?京大的人也不是傻的,有钱有票也不会烧的慌,请许沛锡吃的这一顿饭,一个京大学生一个学期下来,总共吃到肚子里的肉,都?没有这一顿多。
小忙人家会舍得??要?是对许沛锡有那个意思,醉翁之意不在酒,许沛锡早就敬而远之了。
比脑子比不过,比长相比不过,许沛锡正处于十八岁最好的年华,他?们都?是老?咸菜了,只能化悲愤为食欲了。
室友们吃着吃着,突然觉得?情况有些不对了,能随便请人吃大餐,许沛锡有愿意和人家走的近的人,只有一个,那不就数院的申明瑚嘛。
室友吞咽的动作停滞了下来,你看我我看你,犹豫了半天,才推出一个人来,支支吾吾地开口说道:“小六啊,请你吃饭的人是不是申明瑚。”
许沛锡削铅笔的动作不停,他?头也没抬,随口回答道:“是她。”
室友一脸为难地说道:“小六,你知不知道申明瑚她……”
“咳,咳!”其他?人好像猛地被噎住了,重重地清了清嗓子。
许沛锡将削好的铅笔放回笔袋子里,扭头一望,疑惑地问道:“你要?跟我说什么?”
其中一个室友连忙停止了咳嗽,抢着说道:“没什么,老?三他?就是想说申明瑚期中考试可是门门第?一,你知不知道这事?”
许沛锡有点无语,他?站了起来,说道:“我知道呀,你们那段时间不是老?跟我提嘛。”
那不是你很爱听嘛,总也听不腻的样子。室友们在心里腹诽道。
室友们跟许沛锡都?是同一个专业的,许沛锡上军事理论,他?们当然也要?上,上课的时候还次次坐在一起呢,上课期间许沛锡老?是朝申明瑚那个方?向看过去,他?们能不注意到。
虽然两个学院离得?有点远,开学典礼也过去很长时间了,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申明瑚同学他?们还是知道的。
每次各个学院、学校有什么重大集体活动,都?可以看到申明瑚扛着照相机和摄影机,在他?们面前,来回走动的忙碌身?影。
申明瑚又?有着那样年轻漂亮的脸,京大的同学想不好奇,问问她是谁都?不行。
许沛锡也没瞒着自己每天都?要?去数院的小树林里练习英语,上课他?又?盯着申明瑚瞧,申明瑚也回应了他?,所以室友们都?知道许沛锡和申明瑚是认识的。
他?们还想从许沛锡嘴里知道申明瑚的一些事情呢,可许沛锡都?跟个守财奴一样,嘴那叫一个严实呀,说这是申明瑚同学的隐私,你们要?想知道,可以直接问她。
他?们哪里敢去问申明瑚,申明瑚看着可不好接近,就像天上的月亮,他?们都?没有动过让许沛锡介绍申明瑚给他?们认识的念头。
许沛锡拿着水壶去打水了,他?人一消失在宿舍门口,室友就一个箭步上前,趴着门框,看了看走廊,看到许沛锡往楼梯走去,才会回过头来,没好气说道:“你们干嘛阻拦我,让我告诉小六,申明瑚是对象的,她对象还是周念淮。”
有人嗤笑一声,摇头,语气凝重地说道:“你一个陌生同学都?知道了申明瑚和周念淮是一对,你以为小六能不知道?他?可是申明瑚的朋友。”
原本生气的室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地说道:“这下可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语文老?大难的室友撇撇嘴,不屑说道:“什么王呀,神呀,身?为高级知识分子,我们应该是无产阶级中的唯物主?义者!”
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你看小六那样,没显示没明白过来呢,说不定过了段时间,他?就不喜欢申明瑚了。你看看我,和申明瑚第?一次见面,也是惊为天人,脸红心跳,没几天,知道申明瑚是有对象的,我只失落了两三秒,一周后就遇到了自己的灵魂伴侣了。因?异性出色长相而心生好感,这再也普遍不过了,男男女女都?是如此。”
老?大哥发?话说道:“小五说的对,我们不要?戳破小六对申明瑚的心思,让他?痛苦,万一懵懵懂懂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喜欢过申明瑚,就遇上了另一个让他?清楚地知道什么是喜欢的女同学呢。”
站在门口望风的室友连忙回头,冲其他?人使眼?色,压低声音说道:“小六打水回来。”
老?大哥说道:“就这么地吧,该干嘛干嘛去,小六现在这情况不是挺好的嘛。能吃能睡,热闹学习,天天进?步,像一株不断向上生长,吸收着阳光和雨露的小幼苗。”
“我同意!”
“我也同意!”
……
室友们一致决定就按照老?大哥的话来处理宿舍老?小的暗恋事件。
第?二?天清早,当许沛锡洗漱好,破天荒地借了室友的镜子,神清气爽地照着镜子时,镜中人乌黑沉亮的眼?睛中所散发?出的,难以掩饰的对生活的热情,令许沛锡本人感到惊骇不已。
生活的热情?自从养母患病后,这种对生活的热爱和兴奋,积极动人的情绪,他?就从来没有再体会过了,哪怕得?知高考恢复和被京大录取了,也没有产生过这种热情。
那是既定的目标,而不是生活中的美?好,是人生中重要?的一刻,但却不能让他?产生什么莫名兴奋地情绪。
就像小时候,他?拿了第?一名的奖状回家,还不如养母亲亲他?的头发?,来得?让他?高兴。
冷冰冰的奖状挂在墙上,自己很少去看,可养母温柔的动作和脸上的笑容,某个时刻突然就从他?脑海里蹦出来。
许沛锡将镜子还回去,心中惊
春鈤
疑不定,其实他?稍微一想,也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他?不想往深里想,也不想去判断什么,给什么定性。
许沛锡抬眸望着窗外的阳光,觉得?抓住无常命运中那份生机勃勃的情感才是最重要?的,能握住的才是自己,想法多了,反而会让人成为胆小鬼。
第?四节课的下课铃声响彻京大校园,从各种道路上突然涌出了无数的人影,奔向各个食堂。
食堂里到处都?是人,人声鼎沸。许沛锡站在昨天和申明瑚吃饭的那张桌子旁边,四处张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