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子府那么多屈辱她都忍了,盼着总有一日还能回南国做她的公?主,却听桑烨被捕,顿时方寸大乱。
今日得见,才是真?的开始慌了,心如死灰。
巫医骨子软,没受多少刑就和盘托出,跟在桑烨身后,被押着进来。
桑烨的手脚都戴了极重?的镣铐,走的很慢,锁链拖在地上?还发出哗啦的声响,格外刺耳。
他被负责押送的人按着跪下,桑晚在屏风后面?色平静,更没想到,他们有朝一日,会以这样的形式见面?。
曾经高不可攀的南国太子,从?不将他们这些人放在眼中?,今时今日,也?沦落至此了。
桑烨恶狠狠的眼神,透过屏风,直直看向桑晚,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安顺低声解释:“陛下怕他对姑娘恶语相向,已经毒哑了。”
桑晚抿唇点头,心底一暖:“陛下思虑周全,桑烨对我,一向是没什么好话……”
“姑娘不必挂怀,恶人自有恶报。”安顺回道。
另有太监读了巫医签字画押的供词,坐实了姚家勾结桑烨,通敌叛国的罪行?。
殿中?臣子皆低低暗叹,知道姚家夺权,却没想到会和敌人联手,接连两次刺杀帝王。
姚安志缓缓抬头,摸了把发白的胡须:“老臣好奇,陛下秋狝中?箭是真?,命悬一线也?是真?,那箭上?可有巫医的毒引,是如何从体内消失的?”
他问完,被押着的巫医也微微抬头,这件事在他心中?,也?始终是未解之谜。
反正?也?是将死之人,帝王并不介意让他死个明白。
“阿晚身子弱,离开时带走了位南国御医,朕运气好,钟太医祖上?世代行?医,巫医之说祖辈便有记载。”
说到这,萧衍之难得勾起唇角,轻笑:“阿晚又怎不算是朕的福星?否则如今坐在这龙椅上?的,还不知是谁呢。”
孟涞见状,带头道:“陛下吉星高照,乃晋国之福、百姓之福!”
朝臣们只得跟着附和,只有姚安志冷笑连连,泰然自若。
夫人柳氏和世子姚绍明都慌乱无措,尤其是姚绍明,他从?出生就被视作掌中?宝,这会儿更无法?坦然面?对死亡。
萧衍之拿起御案上?的最后一份圣旨,递给元德清宣读:
“荣国公?连同太后、宁王,通敌叛国,妄图谋逆篡位,更有草菅人命,陷害朝廷忠良,目无国法?。今数罪并罚,送太后前往法?华寺清修礼佛,以赎前愆;宁王贬为庶人,永不得入皇陵;国公?府上?下及江州柳氏,诛九族,斩立决!”
“都察院左都御史徐则堓、庐江河道总督林贤、淮泸郡守左康安、江州知州尹明轩,革职查办,以肃朝纲!另,军中?若有牵连者,交由凌将军逐一彻查,务必水落石出,严惩不贷。”
“世子府中?侍妾,除桑氏姐妹外,凡遭迫害者,赐以银两,去留听凭其便,以彰朕之仁德。”
话音落下,大殿上?瞬间嘈乱起来。
徐则堓跪着喊冤,桑绮南更是哭的哽咽,一声声喊着桑晚“三?姐姐”,受到桑慧月的冷嘲热讽,这会儿看来,她倒是有骨气。
其余臣子唏嘘不已,宁王已死,尸首怕是要丢去乱葬岗喂狗。
庐江和淮泸郡都和江州息息相关,柳氏有了姚家助益,这些年?来上?下打点,官员收受贿赂不少。
说起来这几位大人,桑晚也?见过。
从?南国回京时,路过滨州,滨州知府被萧衍之杖毙,杀鸡儆猴,他们可都看在眼里。
元德清厉声呵斥:“噤声!”
萧然听得热血澎湃,待大殿再?度安静时,他走到殿中?,
“奸佞已除,北凉自不用带兵勤王,以助陛下,现将先帝密旨奉上?,永绝后患。”
至于北凉的半块兵符,他刚到京中?的第一日,就已被萧衍之威逼拿了去。
元德清走下玉阶,给帝王呈上?。
今晨的事件虽一桩接一桩,臣子们还是惊异,原来当年?豫王被支去北凉封地,并非与先帝生了隔阂,而是保皇家血脉,韬光养晦。
若帝王斗不过姚家,北凉兵力强盛,可直抵京城,带兵勤王,以保晋国江山后继有人……
萧衍之没接,反而将郑志辉的那份密旨,一起放在元德清手中?。
说的轻描淡写:“拿去殿外,烧了吧。”
元德清听得手一抖,险些将先帝的两份密旨滑落,捏紧后匆忙跪下:“奴才不敢!”
臣子们也?齐刷刷跪地劝言:“陛下三?思!”
桑晚咬唇无言,连呼吸都屏住了,满脸担忧。
却也?明白在这种紧要关头,她更不能出声说什么。
萧衍之看向唯一站着的孟涞,欣慰道:“孟爱卿?”
孟涞脸上?已无往日那副不着调的模样,一本正?经跪下:
“先帝在位时,臣状元登科,也?曾鲜衣怒马,奈何夫人为世子所害,不堪其辱,投河自尽。臣早朝告发,先帝命大理寺查案,世子面?上?无光,报复于臣,家中?母亲不日便于江州暴毙!”
“先帝虽暗中?为陛下铺垫,助您夺权,但那些年?里,无辜官员及百姓遭遇荼毒者数不胜数,陛下外祖一家横死,臣如今举目无亲,都是例子!”
古往今来,还没人像孟涞这般胆大,敢当堂质问先帝!
大殿上?东陵婧听得频频侧目,满眼欣赏,提到世子这些恶行?,真?是解气。
他慷慨激昂,无视诸多朝臣的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