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1 / 1)

这一刻,皇帝对他失望至极。哪怕他有多属意楚王作为皇位第一继承人。这会儿也死心烂肝,毕竟一个如此大逆不道的儿子实在不配接手他的江山。他也不是只有高元祯一个儿子。

皇帝冷剜了楚王一眼,转身便下旨将高元祯贬为庶人,即刻迁出皇宫,流放蜀地。

朝中有楚王外家刘府官员为楚王求情。可皇帝盛怒,连自己最为宠爱的儿子都流放了,哪里还管得着刘府的人。再则刘家在朝中并没有出色的人才,皇帝更不放在眼里。当即同罪处置了。那些人一见刘家这下场,再不敢为楚王求情。毕竟为救一个作死的人赔上前途实在不划算。

散朝后,高元祯被贬的消息就传到了后宫刘贵妃寝宫。刘贵妃乃高元祯母妃,平日里最受陛下宠爱。

在没有皇后又没有其他宠妃的竞争下,刘贵妃的战斗力几乎为零。一听儿子被贬为庶人,顿时就慌了手脚。

旁人稍稍一挑唆,她便不假思索的跑去崇德殿外下跪。完全忘了枕边人心里最忌讳的事。

这当口,崇德殿里,皇帝和留下来的几名老臣正在讨论政事。突然崇德殿外传来喧哗。皇帝眉头一皱,身旁的大内官早一步跑出大殿外了解情况。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大内官吭哧吭哧跑了进来。附耳跟皇帝简单明了地说了外边的情况。老皇帝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要不是底下还杵着几位朝中大臣,说不得他就冲出去收拾人了。

那些大臣哪个不是人精,听外边的声音便隐约猜到了什么情况。个个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该干嘛干嘛。

皇帝眼神示意大内官出去将人弄走。那大内官苦着脸,心里也是没底。外边那个可是皇帝陛下宠爱了二十多年的女人呐,万一他今天得罪狠了,那天皇帝突然翻起旧账来,那他真是什么时候死都不晓得。可不去处理吧,他觉得现在就有生命危险。

大内官小跑着出了崇德殿,苦劝刘贵妃。废了不少唇舌,还是没把人劝走。那刘贵妃就是油盐不进,死赖着不走,非要见到皇帝为止。

大内官深深地叹了口气,心道:真是什么样的娘就能养出什么样的儿子来。

楚王智商高情商却低得可怜,这刘贵妃也不遑多让。母子俩说好听点叫没心机,说难听点就是单蠢。

皇帝宠着你们时,叫赤子之心;一旦得罪了皇帝,不等于成了别人砧板上的鱼肉么。这母子俩到这会儿还想不通这层关系。

大内官叹了口气,该说的都说了,这刘贵妃还是这般死脑筋,他已没招。总不能喊人过来把她拖走罢。

这时,刘贵妃心心念念的人终于走出崇德殿。皇帝陛下阴沉着一张老脸出来。他头一偏,示意大内官进去把里面的臣工们带去后殿。

大内官如获大赦,跑着进了崇德殿。一眨眼的功夫,殿里已没了声音。

皇帝始终摆着那张脸,阴冷的瞪着刘贵妃。

那刘贵妃是受宠惯的人,平日里哪见过他这样冷酷的脸色。顿时吓得小心脏紧了紧。可一想到自己儿子,她又大了些许胆子。抬头迎上他的目光。

“为什么不听话?”皇帝没有大发雷霆,只阴冷地抛出那么一句话。好像眼前的女人是自己豢养多年的宠物似的。

刘贵妃滞了一下,突然跪伏在地,哭着求道:“陛下,臣妾可以什么都不要,求您放过元祯罢。元祯自小养尊处优惯了,您一下子把他贬为庶人,又流放自苦寒地。他如何受得了?”

“寡人放过他?是他放过寡人罢。”刘贵妃这话一出,皇帝更加不悦,“寡人在他心里还没有李家那个竖子来得重要。他明知寡人有多不待见李承佑,却偏偏要终日与李承佑为伍。寡人劝了他无数遍,他依然故我。还被李承佑利用,却不自知。当初变法清算时,要不是看在他是你的儿子份上,寡人早就将他处死了。他倒好,刚刚解禁又跑到朝堂上来对寡人指手画脚。还敢指责寡人的江山得来不正。”皇帝气急,一口气说了一大通话。

刘贵妃一边听一边哭,嘴里一直喃喃着求饶。

皇帝看着她这德行,突然像个瘪了气的球似的,疲惫的揉揉额角,说道:“平日里我待你们母子俩不薄罢。你们却视我为无物,将我的话当做耳旁风。”

皇帝虽没有了刚刚的疾言厉色,换成寻常夫妻间的说话语气。可刘贵妃却听得冷汗淋漓。边摇着头边打着哆嗦哭求:“陛下,没有,我们绝没有对陛下不敬啊……”

“你的儿子当众指责我高家江山得来不正。你枉顾我的话后宫不得干政。既然你们母子俩这般恣意妄为,那便一起去蜀地罢。”

皇帝生平最忌讳两点,当初高家江山得来不正,再有便是后宫女人不得干政。是以,前边几个皇子当初闹得天翻地覆,后宫的娘娘们谁也不敢在皇帝面前多说一个字。因为了解这位皇帝为了他的江山可以多绝情。

而刘贵妃作为皇帝最亲近的女人,却和儿子一样犯了大忌。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懊悔不已,大喊一声:“陛下”

皇帝却再没回头看她一眼,拂袖而去。

刘贵妃终于想明白自己即将失去什么,顿时嚎啕大哭,哭得一塌糊涂。

他俩二十几年的夫妻,多少次听到过别宫娘娘哭诉他的绝情。当初刘贵妃自信自己不会有那么一天。可时至今日才明白最是无情帝王家。

所以他的绝情说来就来,说流放就流放。

她整个身子有些摇摇欲坠,恨不得就此死了算。

她自知自小养尊处优,在宫里又受尽宠爱,说起来比儿子还吃不得苦。

如今却到了这般田地。

随着刘贵妃母子一家流放蜀地后,高元祯一派正式倒台。

曾经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楚王一下子倒了台。那些楚王一派人人自危,全没了平日里的不可一世,俱是夹着尾巴做人都不足以诠释他们内心的不安。

此消彼长,陈王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没了楚王和李承佑压制,他开始频频动作,逮着机会就打压楚派官员。一时间朝堂上被他搞得乌烟瘴气。

老皇帝却没阻止,有人猜他是因为楚王一事深受打击。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不想再丢一个儿子。所以才听之任之。

陈王大概也是摸准了皇帝老爹的心思。

毕竟皇帝总共就三位成年皇子。如今最有希望的高元祯被贬黜京,已再没有继承皇位的可能。

而另一个高元钧又远在千里之外,回不回得了京还两说。

他可不就成了父皇眼下唯一的继承人么。陈王觉得那座至尊之位已近在咫尺。

明面上,陈王已是一家独大。不少朝官纷纷向他抛来橄榄枝,欲投奔他。

那些文官位置他陈王要染指,那些武官高位他更加不肯放过。

当他得知东边一带的所有计划宣告失败。而那个中途离京的卫珩便是失败的根源。陈王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即刻召来心腹,誓言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高元钧狙杀在外,断不能让他有回京的机会。

而他自己则开始着手对付卫珩,欲将他手中的兵权夺取过来。

翌日,陈王安排一众人上奏则弹劾卫珩私自离京。

顿时想要投靠在陈王门下的官员像是看到了契机,纷纷附和,请皇帝严惩卫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