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成也着急:“若是再无支援去北地,我父亲只怕也撑不住了!”
梁皇贵妃左右为难,一边是亲生儿子,一边是亲生兄长,哪边都无法割舍。
沉吟片刻,她狠心说道:“如今我们只知道一个长孙昱,宇文涣是否还有其他证据,多少证据,我们不得而知。但是,光一个长孙昱,就足以给兄长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如今阻挡宇文涣面圣,等于自曝。可不阻挡他,也同样是死路一条。你们都是我的至亲,与其这样,不如,”
梁皇贵妃话还未说完,就听到四皇子宇文澜冲进来嚷嚷:“母妃,母妃,时辰快到了,怎么表兄还未出来?”
跟着宇文澜的还有他的贴身内官,内官见梁皇贵妃等三人,神情狠厉,吓得直磕头:“四殿下一直要找世子,奴婢拦不住。”
宇文澜并未在意,走到三人面前,问:“每三日我都要去见姐姐,为何今日不让我去?我要给她看,父皇新给我的九连环。”
梁皇贵妃此时哪还有方才的凶狠模样,看着小儿子一派天真,心软下几分,摸了摸他的头,哄道:“一月期限已到,你同那位姐姐的课已经结束,上回母妃不是就同你说了吗?”
宇文澜不解:“什么叫做结束?今日就是第三日,今日就是见姐姐的日子。”
梁皇贵妃轻叹一声,刚要再哄,梁景成突然道:“此女如今便在我府中,让表弟去吧。”
晋王一笑,语气带着几分调侃:“这么快就拿下了?还以为这次你会玩得久一点。”
他以为这不过又是梁景成风流账上的一笔。
梁景成没有接话,与其让晋王误会,他更不愿让晋王知晓自己的败绩。
梁皇贵妃遂吩咐内官:“按往日规矩,带四殿下去吧。”
“母妃,您方才的决定是?”
眼下形势焦灼,见内官带着老四离去,晋王便让梁皇贵妃继续。
梁皇贵妃走近二人,继续说道:“与其等着宇文涣面圣,不如先下手为强!”
梁景成一惊,试探道:“姨母,您的意思是,逼宫?”
梁皇贵妃看了二人一眼,缓缓地点了点头,遂又拉近二人,商讨余下事宜。
虚惊一场的内官牵着宇文澜的手在宫外行走,才没走几步,宇文澜便甩脱了他的手,往回跑。
内官吓得一边追一边喊:“四殿下,四殿下,求求您,奴婢的命只有一条!”
宇文澜站定,他听不懂内官的话,于是歪头看了看他,此刻内官的表情是伤心,于是他按照章韵竹教他的,双手伸出,抱向内官,安慰道:“你先擦眼泪,一切都会好的,你等等,等等。”
说罢便又跑回宫去。
其实这是章韵竹教给宇文澜说的安慰话中的一句,当时,她是这么说的:“等日子长了,一切都会好的。”
谁知,却被宇文澜颠倒了语序,少说了几个字,让内官误以为,宇文澜让他在此等他。方才内官被皇贵妃三人的表情给吓着了,既然四殿下说让他等,他也乐意等着。
很快,四殿下便拿着九连环回来了,内官喊了声阿弥陀佛,问道:“皇贵妃他们没生您的气吧?”
四殿下不是很理解他的问话,只是一边看着父皇新给的九连环,一边描述方才的场景:“母妃在说话,我去拿九连环,他们没看到我。”
内官早已适应了四殿下的说话方式,只道是无碍,便抱起了四殿下,按照以往去定国公府的惯例,召集随行小内官与宫女,一同伺候前往。
章韵竹被关在定国公府已有两日,显然梁景成已经撕下了伪装,如今她虽然没被关在牢笼,但所困之处与牢房也没有太大区别。
她能察觉门口固定有一名守卫看守,除了每日三餐有人送外,其余再不见人。她试图透过门缝与守卫说话,以期找到逃脱的可能,可是守卫却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那日连夜出城,为的就是瞒着小雪同福生。
敢驾着定国公府的马车出行,一是唯有定国公府马车可以不分时辰,畅通无阻,二是梁景成同她说过,他近日公务繁忙,会日日停驻京郊兵营。
谁曾想,竟会被梁景成抓到。
那夜她身心俱疲,不愿再与梁景成周旋,没想到却彻底激怒了他,被软禁于此。想到他临走前的那番话,接下来的事恐怕难以预料。她不愿坐以待毙,必须在他回府之前想办法逃出去。
这两日,她已查遍了困住她的这个房间的每一处,除了一张床和一个马桶,什么都没有,唯一出口便是那道门。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心一横。
“砰!”
她抡起马桶,狠狠砸向房门!
门外的守卫终于有所反应,匆忙离开,似是叫人清理。
章韵竹耐心地等待,只要门开了,她就有机会再要求其他。
不久后,门被推开,来人竟然是那位在门房干活的仆妇。
“小姐,你怎么在这?”
仆妇果然将她认出。
章韵竹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嬷嬷,劳烦带我去冲个凉,换件干净衣服可好?”
只见守卫狠狠地盯了过来,仆妇迟疑不敢应声。
正僵持间,忽有一名小厮急匆匆赶来:“四皇子马上就到,让章小姐速速准备!”
章韵竹微微一怔,随即眸光一闪。她的机会来了!
她看向守卫,语气不容置疑:“四皇子要见我,我必须沐浴更衣,你听到了吗?”
守卫不敢违抗,终是让仆妇带她下去清理。
“姐姐,姐姐!”
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四皇子,章韵竹感慨万千,她搂了搂四皇子,道:“四殿下近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