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男人好不好看姝黛倒没太在意,容貌是其次,看得顺眼就行,与好不好看不成正比,好拿捏、利益相合比较重要。
姝黛可不怕挑剔,她自己熟知她在哪方面胜算卓越。没有不好美色的男人,若有,只是女人的手段用得还不够,美貌是第一眼印象,之后便要加之以手段了。虽然她还未正式对谁用过心计,但凡若看上的,必然有办法将他拿下。
一时,女子抿了抿樱桃红唇,作羞赧模样道:“黛儿初来乍到,人没见过几个,这些郎君我皆未曾相处过,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姨母。”
大陶氏拍拍膝盖,展颜笑道:“这好说,过些日子皇后安排游园会,到时我领你们姐妹几个同去,便可借机熟络熟络。”
姝黛点头应了,心里寻思着自己最好再做点儿什么。
父亲已视她如陌生,这次姝黛北上邺京连过问也不过问,姝黛的未来皆把握在她自己手里,这回可不兴看走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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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试探
正是午后未时过半,宣化坊的大道上行人穿梭。
御史台就坐落在宣化坊,只见大门里走出来一个男人,大约七尺余身量,笔挺修长,穿着官服无佩戴玉饰,面白姿仪,文俊而规整。
姝黛的马车停在路对面,一眼睇过去,便觉着是那位河东北氏出身的侍御史了。
络雪问道:“小姐可要过去试试他?但愿他不像昨日的什么员外郎,掐着荷包舍不得放,恨不得将小姐拽进他怀里,当真是个好色的,见了美人走不动路!”
络雪最是敏感那些觊觎小姐姿容的家伙,一说到这话题止不住就扬高声调。
“迂。”车窗外响起男子低沉喝马的嗓音,闻言扯紧缰绳顿住。
阴影隔着帘布笼罩而来,莫名威冷的气压。
姝黛没往外看,只说道:“自然要先试探一番。单凭媒婆卖弄玄机的字眼,只会把石头形容成宝玉,并不多么可靠。即便到了皇后的游园会上遇见,也都是在人前做出的表现,未必窥得见真性情。不如便趁彼此陌生的时候去试试,总归多留个心眼子。”
然后对着小圆镜整理了衣襟,抿唇慢悠悠道:“看一个男人适不适合,先开始总是容貌,不求多出挑,顺眼了才可有下一步。接着便观人品,好不好色,有无责任担当,家室如何,没有乱七八糟的妻妾妯娌。至于能力与前途,就在这些基础之上继续了解。走吧,先下去。”
一席话把络雪听得是满心佩服啊。小姐往常在平江府时就很有想法,只那时没甚需要她操心的,因而络雪体感不明显。
此刻再一细想,小姐分明有手段。譬如继室葛夫人,老爷那般偏心,这么多年了,却都没能把小姐和翊少爷打压下去,可见是有些隐藏本事呢。
主婢二人下了马车,只见女子身系软烟罗衫,一袭牡丹翠绿散花纱裙,青丝松绾百合髻,风鬟雾鬓,千娇百媚。
隋云瑾坐在高头大马上,睇着姝黛娉婷袅娜的背影,不觉蹙起漆染般的浓眉。
适才几辆宫廷内务马车运货路过,他停在路边让了让,听到马车里乍然传出似乎熟悉的对话声。尤其那位丫头,即便没见到人也能想象一副抑扬顿挫的声调。
他还以为那句“恨不得拽进怀中,好色走不动路”,是在背后编排自己。原来却是为了试探京中适龄成婚的男人……还不止一个。
果然是那温府的表姑娘,仗着美色经营攀附,连婚姻都层层叠叠地剖开来算计!
隋云瑾睇着姝黛衣襟下透出的颈窝,女子肌肤在日光中打着白光,那颈窝使得他不受控制地记起,闯入她水房后见到她沐浴的一幕。今日妆容格外细致,娇娇若无骨的步态,端得是妩媚。
他已经又几天没见到她了,不晓得为何,心底里却莫名涌起酸溜溜的味道,这种感觉让他异样陌生。
偏就是停在路边,想看她到底去找谁,预备做什么。
隋云瑾额间浮起冷意,如玉的脸庞清肃,眼眸如漆。
旁边属下觉着纳闷,大人今天特地过来拿玉牌的,晚上还有大事要忙,怎么忽然就不走了。
再一瞥,哟呵,又是上一次那位江南商户小姐。
怎就跟大人如此有缘,动不动就碰见了。
人都说郎中大人是没感情的,感情都给了归德将军府大小姐。那位彭大小姐比他长两岁,失踪了快三年,大人从此没再对别的女子表露过关注,连老夫人都急得以命相逼。
可属下却觉得大人对这位商户女格外不同……至于哪里不同,他又说不上。但是怎么说,身家门第完全匹及不了啊。
属下就只是默默跟在后头,不敢开口说话此刻郎中大人的气场似乎甚阴冷。
姝黛与络雪一前一后穿过巷道,到了对面的御史台大门外。殿前侍御史北宸风沿台阶而下,步履方正,目不斜视。
姝黛薄薄削肩把他撞了一下,晃了晃才站稳。女子纤细的手指把掌中荷包松开,掉落在了地上。
北宸风加了一中午班,正打算回衙署歇息。今日调休,路上先要拐去驿馆往河东的家中寄送东西,没留神撞到人,下意识抻出手臂一扶。
却触到柔软的肩膀,隐约沁人心脾的好闻淡香。他默了一下,才意识到是个女子,动作就变得仔细了。
而后弯腰把地上的荷包捡起,递给姝黛道:“对不住,适才走路未曾留神,碰撞了小姐。这是你掉落的荷包,请收好。”
另一只手已经从她肩膀移开,抬起眉眼与她对视。
姝黛抿唇微笑,她故作娇娆时眼眸就像兔子一样,清粼粼的鞠着水。眼尾的红痣灿若芍药,又媚又灵动勾人。
看得北宸风诧然一瞬亮起目光,但下一刻又守礼的敛神,只作分外的抱歉。
姝黛尽收眼底,伸手接了过来,男子适时地松开,依规矩保持距离。
姝黛柔声道:“无妨,我也是匆忙路过,未曾仔细看路。大人如何称呼?”
嗓音如风铃般悦耳,听得北宸风耳际烫了一烫。他颔首再不方便看她,更从未见过如此昳丽娇贵的女子,似乎不像是京中小姐。一时忙谦虚答道:“在下殿前侍御史北宸风,今日偶遇姑娘,三生有幸,但愿适才没有撞伤到。”
姝黛浅笑答说:“小女姝黛,并未被撞伤,大人宽心则是。”言罢小福了一礼,便转身走开了。
那边北宸风继续赶路,不自觉又回头看了几次,眉宇间带着痴意。
啧,小姐果然是斩男杀手啊,谁都逃不过她几句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