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元晟:“荣华富贵,高官厚禄,奴才想要的可以靠自己去争取,只要我把王爷禁足期间擅自离府的事情告诉陛下,王爷现在还会这么自信吗?”
李叔同莞尔一笑:“大人是觉得本王和齐王是一类人吗?会蠢到让你有这个?机会告发本王?左右是在多一具尸体而已,本王既然敢杀沈济舟,贺大人觉得你的命,我敢不?敢取?”
“这里是邺狱!”贺元晟表情阴冷地强调。
“大人敢赌吗?”
贺元晟久久没有说话,李叔同说?得很对,他恨李珩衍,恨不?得食其血啖其肉,但他首先要活下来,李珩衍是第一个向他递梯子的人,哪怕这代价很大。
往事种种历历在目,贺元晟阴沉的目光落到李叔同身?上,渐渐松动:“王爷所言当真?”
李叔同勾唇一笑:“本王若有一句作假,此?生无缘帝位。”
“好。”
***
燕阳地处北方偏远之地,贫困落后民风彪悍,自从李牧上位之后土司制改流官制后来此?处任职的官员同贬黜几乎没什么区别,
李长泽到这里的第一天,满城萧索十室九空,宛若死城。
原知州沈济舟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没想到事情越闹越大最后一发不?可收拾,他还妄想能瞒天过海隐而不?发导致瘟疫蔓延死伤无数,燕阳百姓提起他的名字都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城外,李长泽换了件普通粗布衣衫,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了一粒药丸吃了后又将瓶子递给纪风:“这药就这么几粒,你们三公子给的,自己注意点,一会儿进城后记得用绢布掩住口鼻。”
纪风跪在他前面,跪下道?:“殿下,属下要跟着您。”
“你还管起我来了。”李长泽淡淡道?,倒也没生气,“你们跟着我容易吓到人,我独自先进城探探虚实。”
卢飞也跪下:“殿下是太子,有什么要调查的吩咐我和纪风就是,怎么可以自己以身?涉险。”
李长泽把瓶子抛到卢飞怀中,绕开他们:“你们先去府衙会会燕阳现在的主事,要从他那里要到燕阳所有的账目,办不?好,我就办了你们。”
纪风和卢飞知道?李长泽的脾气,虽然担心,但也不?敢再?有异义,起身?立刻去办。
大街上四处破败,路边偶尔能看见一两个?骨瘦如?柴的乞丐,抱着面前的破碗坐在桥下发着呆。
河里的水已经干涸,空气中弥漫着像是冷掉后发霉的食物的气味,李长泽人高马大,走在空荡荡的街上显得格格不?入。
路边偶尔看见一个?人想要上去询问时那些人都远远地跑开。李长泽心中觉得奇怪,又走了一条街后终于看见前面一个?青年,那青年瘦骨伶仃,一双眼睛格外大,两颊都往里凹陷,瘦得脱了相。
一看就李长泽往他那里走,青年立刻就要往回跑,李长泽见状故意惊讶地大喊一声?:“哟,谁的钱袋子掉了?”
青年立刻回头往空无一物的地上看去,知道?被骗了想要立刻跑掉,却被人从后面抓住胳膊,那只手跟铁钳似的怎么都挣不?脱。
“跑什么?”李长泽一手将他抓了回来,一副好心人模样,“这位兄弟,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跑……”
“老?爷饶命,小的家中还有八十岁老?母和三岁娃娃要照顾,家里实在离不?开人啊。”李长泽话还没说?完那青年已经跪在地上砰砰磕头。
李长泽蹲在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头:“我长得很吓人吗?”
青年哆哆嗦嗦,视线被李长泽脸上的白?布遮挡:“不?不?不?……”
“那你为什么见我就跑?听?你话里的意思,你以为我要抓你?”
“您您您……不?不?是来城里抓不?不?找壮丁的老?爷吗?”
李长泽皱眉,听?这年轻人话里的意思,抓壮丁?燕阳难道?还闹起了匪患?他们一路往北,为什么连听?都没听?说?过?平贤商会的生意遍布大齐,燕阳当然也有分布,贺景泠却连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谁也本事切断这个?燕北的生意往来?
事情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听?你的意思是这城里经常有马匪出没?官府难道?也不?管?”
见李长泽说?话行事和平日?里马匪确实不?同,年轻人稍微放下心来,闻言忍不?住冷笑:“官府管啊,知州大人都要人头落地了,守城的士兵和铜钹山打交道?,一两银子可以放五个?马匪进城,只要不?怕死,能带多少人出去就是他们的本事了。”
他抬起头,看了眼李长泽,又迅速将头低下:“老?爷这种身?量的,城里没闹瘟疫之前或许还偶尔能看见几个?,但自从闹起了瘟疫,城中富户都搬走的差不?多了,没搬走的也被马匪搬空了家,如?今燕阳能吃饱饭的,也就只有铜钹山上的马匪了。”
李长泽心中讶异,没想到燕阳的形式比想象中的严重这么多,因为瘟疫大街小巷日?日?烧艾,整个?燕阳上空都是烟雾弥漫,不?过短短数日?,竟然?*? 还闹起了匪患。
他把青年从地上拉起来,好心拍了拍他的衣服:“你说?现在只有铜钹山上的土匪还可以吃饱饭,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干脆上山去呢?见到我为什么这么害怕?”
青年一脸菜色,瘦弱的几乎一阵风就能吹倒,他这副模样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家中怎么可能还有家小存活。他犹豫了半天,哆哆嗦嗦地问:“老?爷是哪里人,打听?这些又是要干什么?”
李长泽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交给他:“我随便问问,你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是。”
年轻人拿着银子,不?确定?地放在嘴里咬了咬,确定?是真的才小心揣进怀中:“老?爷您问。”
第064章 事态
今年雪下的晚, 不比去年的大,院子里新种的红梅闻雪绽放,煞是好看。
沈木溪给贺景泠把完脉,问:“我上?次给你那药你吃了?”
贺景泠收回手, 若无其?事地点点头?。
“那药要少吃, 我是嘱咐你了, 听不听随你。”她收好药箱,看了眼?外面的天气,“去年雪灾闹成那样你也还好好的,可见我医术还是不错,想来今年有我娘在就够了,我要出去采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自?己保重。”
贺景泠会心一笑:“谨遵医嘱。”
正说着,外面徐仲先匆匆跑了进?来, 连大氅也顾不得脱就坐到贺景泠对面, 气喘吁吁地将面前的茶一饮而尽。
“这么急, 发?生什么事了?”贺景泠好久没看见徐仲先这副样子, 好奇地看向他。
沈木溪是个看热闹的, 见此情景重新坐下, 等着徐仲先开口。
徐仲先歇过气来,看了眼?沈木溪,顿了顿才道:“今晨朝会上?都闹翻天了, 陛下都被气晕过去了。”
“是因为?燕阳的事吗?”沈木溪没忍住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