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1 / 1)

欧阳越道:“她是当年将军府的婢女,将军府被抄后府中奴仆尽数发卖,她在被发卖之前?一直贴身伺候许氏,北晋暗卫组织中洛门女子在受过特训后被送往各国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士绅商贾府中收集情报,为了不留下把柄她们身上并没有什么共同?点,但唯有一样,这些女子被派往各国前?会被种下一种名?叫流陉的蛊毒,服用过流陉蛊的人?每月十五发作一次,并伴随着的副作用会导致常年咳嗽,不知道的人?只会以为她们患有咳疾。”

“对对对,夫人?常年咳嗽,叫了大夫也看?不出来什么毛病,而且好?些次十五月圆夜夫人?都不让人?伺候,就是将军回来也不让进屋。”

贺敏之:“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妇人?说几?句不知真假的话你们还当真了,可笑至极。”

欧阳越道:“谁说我只有一个?证人?。”他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高高举起,“这本画册是前?羽林卫暗探在北晋九死一生?取得,我手上的只是其?中一部分,画的都是北晋潜伏在大齐境内的探子,其?中刚好?就有许氏,此乃皇室机密,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拿出来,可这个?贺景泠既然冥顽不灵,那?也只好?拿出它?了,铁证如山,贺景泠,你还不认罪!”

董云萝像是气昏了头?,一把夺过欧阳越手中的册子拿来作势翻了翻,她是见?过许氏的,自然认得那?张和贺景泠极像的脸。她直接将册子扔到贺景泠身上,义愤填膺道:“来人?,还不将他拿下!”

“谁敢!”于殷利剑出窍半寸,毫不畏惧对上董云萝的视线,“太后娘娘,于殷得罪了。”

董云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此子误国,你要助纣为虐吗?”

“太后娘娘,您也是北晋人?,”于殷丝毫不理会董云萝因?为他一句话而青白交加的脸,对着冲进来的侍卫一字一顿道,“你们想仔细了,贺先生?可是陛下最看?重的人?。”

张译如语气沉重:“若不是证据确凿,我等今日也不会甘愿冒着违背圣意的风险做此忤逆之举。”

“我说呢,原来是早有预谋。”贺敏之又忍不住插嘴,嘲讽道,”也是辛苦你们谋划一场,盯着我们回京的具体时辰,还专门把被陛下送去雍城的太后娘娘请了回来,藿兄,你说好?笑不好?笑,中州发生?这么大变故,干正事的时候没有他们,现在事情搞定了,所有人?都蹦出来当忠臣了。”

杨敬:“贺慎语,太后娘娘面前?,你也敢放肆。”

“事关我贺家清白,难道我还要站在一旁事不关己任由你们污蔑吗?”

“贺景泠是许氏的儿子,许氏是敌国暗探,他贺景泠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问题,而且他当年回京的动机本就值得怀疑,一味接近陛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杨敬激动得脖子上青筋暴起。

他义正言辞的指正刚刚说完,所有人?都还沉浸其?中没反应过来,一道笑声突兀地响起,讽刺的意味毫不掩饰,准确无误地传进每个?人?的耳中。

“好?笑,”贺景泠低头?理了理衣襟,抬眼看?向众人?,眼尾上扬笑意不减,“太好?笑了。”

第101章 车裂

董云萝斜眼盯着他:“你笑什么?”

“叛臣, 贼子,”贺景泠似闲庭信步般走入人群中去?,和他目光相触的每个人都不由自主?移开了眼睛,“我若真是?, 你们以为就凭你们这些人也能抓住我的把柄?”

“贺煊, 莫要太嚣张!”张译如脸色难看至极。

“阁老, 你要知?道,我已经很收敛了。”贺景泠好心提醒他,“我贺景泠行事一贯如此,从前?这样,而今亦然。”

他最后走到杨敬面前?,漆黑的眼睛浮现出些许笑意?,就这么看着他无端有些渗人:“杨敬,不可否认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 你确实有些本事, 在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后, 选择先?发制人抗旨回京, 拿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证据, 联络张译如等一干老臣替你出头, 不过……”他笑出了声,“杨大?人,不知?道是?谁给你的错觉, 让你以为我贺景泠是?那么好拿捏的人。”

贺景泠靠近他, 用仅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低声说:“你猜猜,你背后之人让你出头的目的是?什么, 是?要你的命还是?我的命?”

莫名地,杨敬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脸色骤变,嘴唇带着不自觉地颤抖:“你……贺贺景泠,嚣张至极!狂妄至极!!!”

张译如听出他话中有话:“贺景泠,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黄起光不过是?区区州官,哪儿来的通天本领拿到朝廷交给禁军的路线图,他上面必然是?有权力更大?的人。早在黄起光被捉拿归案的时候我就放出了消息,他背后的人做贼心虚不敢在中州再有什么大?动作,又?还怕黄起光他们真的吐出什么要紧的话来,可黄起光被我看得太死他无从下手,定?然只有想法设法回京再寻出路,杨大?人,你说是?吗?”

杨敬虽然聪明?,可关于当年的事绝不是?凭他的能力能查到的,此事本就是?一摊烂泥,能让人查出什么所谓的证据来简直天方夜谭。杨敬能说出来,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背后之人心思深不可测,能凭着蛛丝马迹发现了什么。甚至推断出来和事实相差无几的结论?。

但是?,他们不会有证据。

所谓的证据也不过是?他们在诈他,在赌真相被公之于众的那一刻他方寸大?乱,众口铄金,他贺景泠再无翻身?之地。

“巧言令色,好你个贺景泠,”杨敬的目光几乎要将贺景泠生吞活剥,“献媚讨宠,无怪乎此……”

“当年邺狱中就已经领教过他贺景泠的厉害了,何必与?他逞口舌之快,许氏之罪证据确凿。贺景泠还能翻了天不成。”欧阳越道。

“行了,贺景泠,你若是?有冤,便拿出证据来,若是?百口莫辩,不如束手就擒,你服侍宴儿一场,哀家不会太为难你的。”

董云萝似乎急迫地想要显示自己高人一等的地位和权力,口吻轻蔑中带着施舍。被人高高捧起的日子过惯了,已然忘了凤栖宫中日日面对冷砖残瓦的那些年。

贺景泠笑了笑,不知?道听进去?了几分,或者根本没认真听,正?欲说话,门口再次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走进来了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睿亲王?”众人见到他皆是?一惊:“见过王爷。”

睿王李焕,字锦堂,先?帝兄弟之一,青阳郡主?的父亲。

这位王爷才是?真正?的逍遥神,风流成性不求上进,也是?李长泽现今唯一活着且安享富贵的皇叔了。

“见过太后娘娘。”李锦堂恭敬道。

董云萝显然没想到会在这儿看到李锦堂,冷硬的面色缓了缓:“皇叔怎么来了这里?”

一直不见踪迹的卢飞出现在贺景泠身?后,不动声色和他对视了一眼。

李锦堂笑得如同弥勒佛,脸两边的肉挤在一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不急不缓道:“听闻贺先?生回京了,本想去?府上拜会,结果贺府的家丁说贺先?生来了这里,便寻过来了。没想到学士府这么热闹,大?家都在,是?在商讨什么国家大?事吗?现在可讨论?完了?”

众人脸色古怪,这个睿王从来都是?不理朝政,一心钻研风流道的人,什么时候和贺景泠有交情了?

杨敬朝着李锦堂拱了拱手:“王爷,怕是?今日贺景泠没法离开了。”

“哦,这话怎么说?你们是?要为贺先?生设庆功宴吗?虽然中州得以安定?贺先?生功不可没,可贺先?生素来不是?在乎这些繁文缛节的人,而且边患未平,怕是?贺先?生也没那个心思。”

他这一番话说的方才那些跟着起哄的大臣莫名脸热,心虚地垂下头看着脚尖,也不吱声了。

欧阳越:“?*? 王爷想岔了,有确凿证据表明?贺景泠的母亲许氏乃是?北晋暗探,当年平凉关一案还没重新清算呢,贺景泠自从回京之后种种行为连他自己都解释不明?白,我等有充分理由怀疑他也是?北晋暗探,回到祈京就是?别有用心,正?在受审呢。”

董云萝已经坐到了原本张译如的位置,李锦堂自顾自坐在她下方,看着左右大?臣,听罢好奇地说:“这么多人来审贺先?生啊,谁举报谁作证?刑部不在,大?理寺没来,你们谁审理此案呐?兹事体大?,可有传信说与?陛下?”

面对李锦堂的一连串发问众臣一时哑口无言,摆明?了睿王是?要帮贺景泠,偏偏在这里他和太后的辈分最大?,太后对上李锦堂,这个唯一在先?帝手上活到现在并且富贵安逸的王爷,嗯……

董云萝脸色也不太好:“事发突然,为了不打草惊蛇,事先?没有告知?旁人。”

“事先?那这些都是事先知道的了?”他指着一干大?臣问。

张译如沉着脸道:“王爷,事关国政,还望王爷不要轻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