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小?心身后!”
纪风隔着厮杀的人群朝李长泽大声?道。
狭窄的山道上李长泽夹着马腹身影犹如离弦的箭,猛地弯腰捡起地面?一把长剑反手刺向身后。
黑色紧身长袍快得几乎只剩残影,在?一片兵戈声?中一级绝尘,直奔山顶而去?。
马匪的山寨隐藏在?陡峭的悬崖边,官府猝不及防的剿杀令下达,他们连和城中人通气的机会都没有官兵已经杀上山来?了,山下的兄弟被切断了后路上不了山,连支援都不行。
此?刻剩下的马匪几乎全都被逼到了他们的老巢。
夜里山中雪大,山顶之上却是灯火通明,面?对官府的步步紧逼,马匪头?子卢老二大声?道:“兄弟们,被官府抓去?我们也是个死,朝廷这?些个狗娘养的不仅不会放过我们,一旦被抓住爹娘老子都要跟着遭殃,活着也是受罪,还?不如跟他们拼了,要死也多带上几个一块儿死,也不算冤。”
马匪乌泱泱的几百人,举着火把拿着砍刀,声?势震天,响彻整个山谷:“好?!”
然后下一秒站在?他们中间被簇拥着的卢老二突然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汩汩往外冒的鲜血。
箭矢的末端还?在?胸膛之上不断震颤,他满脸?*? 错愕地看着远处一脸冷漠放下弓箭的黑衣年轻男子,缓缓倒了下去?。
这?群马匪本就是乌合之众,不过仗着人数众多占山为匪,凭借对地形的熟悉每每官兵来?时就往深山里面?一钻,纪风也无可奈何,本来?想直接带兵围剿,这?样或许伤亡会大点,但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还?没等这?个想法实施下去?李长泽就来?了。
然后就有了连夜突袭的计划。
为首之人已经断气,剩下的人顿时鸟作群兽散,四处散开逃跑。纪风过来?道:“殿下,他们的二当家带着一百来?人钻进深山里去?了,我们还?要追吗?”
李长泽坐在?马上,一手抓着缰绳,扫了眼还?在?燃烧的山寨:“不用追得太紧,跟就这?行,夜黑路滑,让他们往深处跑,从?今夜起,给孤封了这?座铜钹山,既然喜欢呆在?山里,那就不要出来?祸害百姓了。”
官兵们举着火把打扫残局,寒风呼啸着飞过山岗,冷的人直哆嗦。
“殿下为何今日突然来?了城外,殿下不是……”纪风不知?道李长泽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府衙能调动的官兵有限,每次上山那些埋伏在?路边的马匪故意往官兵身上泼冷水,天寒地冻,根本没人受得了。
雪天路滑,李长泽骑着快马裹着寒风朝山下奔袭而去?,对着赶上来?的纪风道:“速战速决,你留在?燕阳替我看住那些人,我要回京一趟。”
“回京?难道……是陛下?”纪风一时有些惊讶。
“陛下没有传诏。”
没有传诏,那就是无召回京,纪风想也没想:“殿下,不可!眼下正是关键时刻,若是被人发现您私自回京,这?是重罪啊!”
“我比你清楚,按我说的做就是,回京之事我已经决定?了,最多半月,我就回来?。”
燕阳到京城一来?一往快一点也要月余,半个月……
然后李长泽早有准备,山下沈木溪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李长泽勒紧缰绳将马停在?她旁边,对她道:“燕阳眼下的局势已经有所好?转,逃跑的马匪也不足为虑,瘟疫已经得到了控制,这?里暂时就交给你和纪风了。”
沈木溪头?发潦草眼下青黑,一看就多日没有休息好?,她抱着双臂站在?路边,看了眼火光冲天的山顶:“速战速决。”
她扔了个小?瓷瓶到李长泽怀里:“给他带的。”
彭越牵着马赶了上来?:“殿下。”
李长泽翻身下马,将缰绳丢给纪风,骑着彭越牵来?的马两人一前一后迅速消失在?山野间。
第072章 崩溃
皇帝身体迟迟不见好转, 朝会上众大臣譬如张译如之流顽固不化,偏偏他们都是老臣,李叔同心中还是有所顾虑,应付他们自然多了几分小心, 也是心力交瘁。
明王府。
李叔同穿着件纯色狐裘, 身材颀长面如冠玉, 举手投足之间?一改从前?的温吞小心。庭院之中大雪纷飞,他和李长泽并肩站在亭下,煮酒品茶,远远看去气?氛倒也融洽。
李叔同一脸哀伤道:“听闻因为王妃婶婶闹脾气?带着晋宁妹妹离京,导致晋宁妹妹遭遇不测,皇叔节哀。”
李珩衍披了一件藏蓝色大氅,看向目光冷若冰霜,他本就心傲, 两人如今已?经撕破脸皮, 更是懒得和他虚以委蛇惺惺作态。
“这是本王的家事, 不劳晋王殿下挂心。”
“晋宁妹妹叫我一声?堂兄, 她遭此横祸, 叔同闻之也万分心痛, 不知王妃婶婶现在如何了?”
李叔同一脸关切。
李珩衍冷冷抬眸,看向亭外飞雪,他的声?音似乎比这霜雪还要冷, 仿佛李叔同提起的不是他的妻女, 只是陌生人一样:“晋王如此好奇,不知道这些话在你?在宋进?桓面前?可有提起?”
宋进?桓原本是他的岳丈, 李珩衍也没有想到他有这个胆子敢对自己?阳奉阴违,一边把女儿嫁给他, 一边还和晋王暗中往来,果然是老奸巨猾。
现在朝堂之上看似局势明晰,宋进?桓自然也没有办法再游弋在两方之间?,李叔同也不会给他机会让他两头讨好,断尾求生,彻底割接了和明王府的关系,这才是是李叔同要的。
所以上次燕阳一事也是宋进?桓通风报信,这么说来,李崇的死晋王也有一份。想通了这些关节,李珩衍倒也没有很生气?,是他以前?小看了李叔同。
李叔同故意这么说,也不过是想恶心李珩衍,不过李珩衍冷心薄情,又怎么会在意这些。李叔同眼下春风得意,是靠自己?的本事,他可以高看他一眼,但?也还没到忌惮的地步。
李叔同笑?道:“宋大人现在是待罪之身,朝廷还在详查科举舞弊一案,真相未曾大白?,侄儿也不敢与他们有过多牵扯,皇叔说是也不是?”
身后炉子上的酒咕咕咕的冒着热气?,似乎连带着也驱散了冰天雪地里的寒意。李珩衍似笑?非笑?:“但?愿你?能说到做到。”
“皇叔说的是,”李叔同眼中的笑?意温和,“皇叔名声?在外,向来不理朝政,如今种种和从前?大相径庭的行径也让叔同大吃一惊。”
李珩衍:“这就吃惊了,看来你?学得还不够。”
李叔同也不生气?,缓声?道:“皇叔教训的是,叔同今后一定?虚心学习。”
李珩衍冷笑?:“就怕时间?不等?人,林野不是好糊弄的,眼下殿下春风得意,小心有朝一日一着不慎,死无?全尸。”
李叔同:“皇叔放心,皇叔虽然被人诬陷,但?侄儿一定?努力查明真相,还皇叔一个清白?。”
“是非黑白?自有定?论,就不牢殿下为本王操心了。”
李叔同到底还是心有忌惮,那日他本想把李牧中毒一事算到李珩衍身上,没想到中途竟然杀出来个雷信,他赶来觐见,事急从权无?奈之下只好推出贺元晟顶包,皇帝中毒一事一旦传扬出去必定?会引起朝野震动?,因此他们只是秘密关押了贺元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