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1 / 1)

载着艾伦.斯顿的平板车马上就要经过此处了,格蕾丝紧紧抓着窗口,微微踮起脚。

这时,有一人从围观的人群中冲出去!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这人已经蹿上艾伦.斯顿所在的平板车,和车上的几个犯人混成一团!

格蕾丝完全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他只听到一声枪响!

押送犯人的卫兵们跳上车,将开枪的男人从车上拽下来,这个男人在胸口中弹前高喊了两声:“国王万岁!”

格蕾丝惊惧地喘息,瞪着眼盯着下面。艾伦.斯顿的上臂受伤了,他捂着流血的胳膊,也瞪着眼,死死盯着那个躺在地上、刚刚袭击他的男人。

格蕾丝头晕目眩地认出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胸口流着血的,是约翰逊.希林。

他想起同行的那段路上,约翰逊.希林曾对他说:“我父亲送我去军校只是希望我靠军职弄一个贵族头衔,他可从不指望我上战场。可哪个男人不想当英雄?尤其在这个全人类命运都在发生伟大变革的时候!这种变革正发生在我们自己的国家,哪个男人不因此感到热血沸腾,想要投身其中!……所有的同学里我只佩服艾伦,如果没有他,我早就在演习中被自己的枪炸死了。我的命是艾伦从上帝手里抢回来的,如果是为了他,我是连死都不怕的。”

他还曾说:“我们的国家要被内部的敌人和外部的敌人毁灭了,谁还能救她?难道只能等待一个奇迹了吗?格蕾丝小姐,一说奇迹,我竟然想起艾伦了……你觉得艾伦能做到吗?”

卫队的卫兵也认出这行刺者是谁了,“这是曾经挟持格蕾丝小姐的保王党,约翰逊.希林!”

一个保王党会冒死刺杀另一个保王党吗?

人们都紧紧皱着眉头,怀疑不解地看着艾伦.斯顿。

艾伦.斯顿依旧是那个姿势,紧咬着牙、瞪着眼,盯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约翰逊.希林。他弓着背,如果不是被旁边有人拼命抱住,他一定会扑到约翰逊.希林身上。

格蕾丝知道他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在心中狂呼:“振作起来,艾伦!不要让约翰逊白死!”他用力吸了一口气,拼尽全身力气对着窗外喊出来:“斯顿上校是无罪的!”

这嘶吼像用手将一块厚布扯开,艾伦.斯顿猛地抬起头,透过这道裂缝看到格蕾丝。

格蕾丝的身体因为用力而发抖,声嘶力竭地将嗓子喊出血:“斯顿上校是无罪的!这是敌国的阴谋!他们要杀死我们国家唯一能打赢他们的人!”

艾伦.斯震惊地望着窗里的那个人,嘴唇在缠在一起的脏污的胡子下动了动,又猛地合上。

他站直了,一下子比刚才高出那么多,挥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臂,充满力量。格蕾丝终于再次听到他的声音:

“我为这个国家流过多少次血!我从来都不是她的敌人!如果非要说我有一项罪行,那就是我永远对上级忠诚、永远不做逃兵!”这是强者的声音,还带有巨大的悲愤。

当初从前线撤回是维里克的主张,斯顿上校只是服从上级命令的中级军官而已;在首都郊外,维里克将军投降了,而斯顿上校没有……可人们如今已经受够那些动不动就投降或与敌人媾和的军官了,他们这会儿宁可不计较他曾经用枪对着国民卫队,而更想要一个能不屈地坚守阵地的将领。

国民卫队在市民们的要求下把艾伦.斯顿从平板车上带下来。艾伦.斯顿用他没受伤的手把另一个人也拽下来,大声宣布说:“这是我的副官,他和我一起。”

几名卫兵押着艾伦.斯顿和詹姆斯.莱让步行返回。在离开的过程中,艾伦.斯顿坚持住了,没有回头看那扇窗户一眼,而他们之前乘坐的平板车继续向前,驶向断头台的方向。

约翰逊.希林的尸体被人抬走了,地上只剩一片血迹。

格蕾丝浑身发软地坐到地上,死死攥住剧烈颤抖的拳头,在心中喊:“艾伦,活下去!”

第162章 下一个就是你

格蕾丝用力捶门,哑着嗓子说自己要喝水。他没法大声喊,因为刚才的嘶吼,他这会儿已经几乎说不出话来。

过了很久房东太太才肯上来,隔着门问他:“格蕾丝小姐,你也背叛了革命吗?”

“巴特勒女公民,你怎样定义革命?仅用‘嫌疑’一词就去杀死一个人也算革命的一部分吗?”

“……可总要付出些代价!革命处于危险中,必须要不惜一切地保护她!”

如果让格蕾丝客观评价,他会说这家人不错。男女主人都是勤劳朴实的市民,房东太太和她大儿子的妻子对他亦十分照顾。房东太太每两周都会为格蕾丝理一次发,让他的头发保持在画像中的长度,她每次给他剪发时,看到后脑勺那道疤,都会怜悯地叹气。

但巴特勒家的男人们都是无帽汉,房东太太本人还参与过围攻王宫事件。

可格蕾丝如果不依靠他们,还能再依靠谁?

他隔着门对房东太太说:“他们一定对你说了什么,你一定更相信他们,而不是我。但我希望你是在相信全民会议所代表的精神,而不是迷信康斯坦提诺斯这个人。”

“当然!有人说康斯坦提诺斯是独裁者,这是污蔑!康斯坦提诺斯公民就代表全民会议的精神。”

“如果你所称赞的这个人要在我的房间对我做什么,你会阻止吗?”

房东太太生气地提高了声音:“格蕾丝小姐,没想到你是这样卑鄙的人!竟对康斯坦提诺斯公民进行这种丑陋的指控!”

格蕾丝平静地回道:“迪朗医生刚刚从我的房间离开,我并没有说什么。”

但房东太太已经踩着生气的步子离开了,格蕾丝也没能得到一杯水。

几个小时后,天已经黑了,康斯坦提诺斯从外面打开锁,没有敲门就进来了,并且马上反锁上门。

“第二次!这是第二次!”他一进门就动了手,用力将格蕾丝掼到地上,恶狠狠地说。

格蕾丝飞快地爬起来,伸长胳膊去够那个抽屉。

但康斯坦提诺斯先他一步将抽屉拉开,里面明晃晃的刀尖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他回手甩了格蕾丝一个耳光,格蕾丝被他打得再次摔倒在地上。

他骑到格蕾丝身上,揪着他的头发让他仰头看着自己,“你和那个斯顿家的小少爷睡过了是吗?国王呢?你是不是和掉脑袋的国王也睡过?你一直都在骗我,对不对!”

他又抽了格蕾丝一个耳光,“婊子!”

他的手伸进格蕾丝的裙子里,扯下如今女人们被允许穿的衬裤,强行分开他的两条腿。

格蕾丝两耳嗡鸣,头晕得厉害。他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无法做出有效的反抗。他感到自己被一个看不到样子、但一定丑陋至可怖的玩意儿顶着,那东西想钻开自己的身体。

“房东一家都在楼下!”格蕾丝虚弱而沙哑地说。

但康斯坦提诺斯已经完全听不见了,他暴怒地施虐。格蕾丝曾怀疑他不再对自己做什么是因为介意自己身体的畸形,但事实并非如此,康斯坦提诺斯毫不迟疑地完成他曾企图做下、但彼时未能实现的暴行。

疼痛不算什么,格蕾丝忍受过比这残酷的。但是气味令他难忍,康斯坦提诺斯皮肤上的味道和艾伦.斯顿完全不同,这才是最痛苦的。

幸好没有太久,很快就结束了。康斯坦提诺斯从格蕾丝身上略微起来一些,牲口似的喘着粗气,瞪着他,“你们确实有不少人……斯顿家的小少爷没死成,可他的下场不一定比干净利落的一刀更好!听说北港的海水到十月份就会变得非常冷……当然,他不一定能活到十月。北港面向的是英国皇家海军,他一个炮兵军官一定不会游泳吧?北港每场战役都有几十艘战舰被炸沉,死在海里不一定比死在断头台上更舒服!”

格蕾丝在剧痛中朦胧地听到他在说什么,他努力睁开眼,但睫毛上都是汗,让他看得很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