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一听她这话茅头就是对着自己的,她笑了笑,对郁心悠道:“姨娘你可得小心着点,有的人,可是连自己的孙子也能下得手去的。”

宁华听得脸色立即就黑了,她可是曾经亲自下令,让人杀死香莲和她腹中胎儿的。

“容氏,你认得这盆兰花么?”婉清懒得与宁华做口舌之争,让黄秋把那盆兰花搬到屋中间来,给容氏看。

容氏的脸色立变,声音都有些发颤:“五少奶奶你……你是什么意思?这盆花……是落雨前儿找我讨要的,这与三少奶奶有何干系么?”

婉清听了便笑道:“与三少奶奶有没有关系我不清楚,我只是觉得这盆花养得特别好,很喜欢,就找落雨讨来了。你不会介意吧。”

容氏听得额头大汗如珠,她拭了拭额头的汗,唇边扯出一丝干笑道:“五少奶奶既是喜欢花,奴婢再送挑两盆好的过去就是,吊兰太过普通了,不符合五少奶奶您尊贵的身份呢。”

“哦,这倒无事,我喜欢这吊兰,好养活呢。”婉清伸手拨弄着吊兰肥大而碧绿的叶片,淡淡地说道。

老太君有些不耐烦了:“清丫头,你要花,到花房里去弄几盆就是,何必跟个奴才争,也不怕人笑你小家子气。来人啊,把老三家的拖下去,你们聋了么?”

婉清听了却一把揪住整珠兰草,用力一拔,整珠兰花便从花盆里拔了出来,她又随手把那盆泥也倒在了地板上,也不嫌脏,在泥里翻弄着。

一屋子的人都莫明其妙的看着婉清,不知她这是什么意思,两个粗使婆子进来后,也怔怔地看着婉清这位一等郡主正在玩泥巴,一时忘了要去拖三少奶奶,只有容氏的脸刹白,脸色的血气像是一下子就抽干了似的,惊惧地看着婉清。

“啊,终于找到了。”婉清一手泥巴地挑着一个黑糊糊的小布包,高兴地站了起来:“老太君,咱们府里的坐堂大夫呢?请他过来验一验这包东西吧。”

容氏听了这话,整个身子都快软摊到地上去了,三少奶奶含泪看着婉清,小声道:“五弟妹,我……”

婉清摆了摆手,要她不要说话,老太君震惊地看着婉清手里的东西,不解地问:“你觉得,这盆花里有问题?”

婉清笑道:“一会子等大夫验过了,您就会明白的。”

一会子,坐堂大夫果然来了,很快就查出,那布包里包着一种顶极的麝香,怀孕三个月前的人,久闻之后,胎相就会不稳,长此下去,肯定会滑胎。

整个屋里的人全都震惊了,老太君不可置信地看着容氏,气得身子都在发抖,宁华也沉默了,容氏此人的心机太过深沉阴险,这样的人,不管是友是敌,同时生活在一个府里,就让人如有芒刺在背之感,比起婉清来,宁华更加不喜欢容氏,因为,婉清从来没有主动对她动过手,只是还击她。

三少奶奶气得从地上站了起来,一巴掌打在容氏脸上,骂道:“好狠毒的贱人。”

婉清在一旁淡淡地说道:“她谋划怕是有不少时日了,先是故意贤惠的让三爷多宠爱落雨,让落雨怀孕,然后,又挑唆得落雨对你起疑,不把怀孕之事告诉你,再将这盆埋了麝香的花盆送到落雨屋里,又挑得落雨顶撞你,激怒你罚落雨,再加上衣服里缝毒,这两件事一起,你与三爷的夫妻情也断了,而你这三少奶奶的位置,也保不住了,她又贤惠又大度,又深得府里的几位主子的欢心,下人们的爱戴,三嫂,你就等着下堂,被她替代了吧。”

第102章 [手打VIP首发]

三少奶奶听了含泪向婉清一拜道:“今天若不是弟妹,我便要被这贱人污陷受辱,弟妹的恩情,嫂嫂我记在心里了。 ”

婉清扶起三少奶奶道:“三嫂不必多礼,我也只是希望府里头少些见不得人的脏事而已,我也与你同病相怜,没少受奸人陷害过。”

三少奶奶直起身来,双眼勇敢地直视着老太君:“老祖宗,您一直是孙儿媳最为尊重和恭敬的长辈,您在孙儿媳心里,就是最公直正义之人,孙儿媳自进门起,就是最听您的话了,可今儿这事,您心中明白,容氏做的这些事情,五弟妹能看出来,您比五弟妹更加精明睿智,更有经验,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其中绽?您不是最讲究正统嫡庶的么?为何会替这容氏做后盾,为虎作伥,帮她构陷孙儿媳?”

大太太在一旁听得大震,三少奶奶的但子也太大了些,竟然敢如此指责老太太,她是不想在这个府里混了么?

“老三家的,你混说些什么?”大太太沉声道。

三少奶奶不理睬大太太,只是直直地看着老太君,眼中怨愤之意强烈,老太君有些无措地回道:“你……胡说些什么,我哪里暗中帮她了,我也同你一样被她蒙敝了……”

“蒙敝了么?或许您不如五弟妹心思缜密,不能如此抽丝剥茧地分析出这个贱人的阴谋,但是,你能扪心自问,方才您就一点怀疑就没有么?何况,弟妹一再的出言提醒,挑出她话里的矛盾来,您不但不理会,还故意装作不知,只想借此惩罚儿媳就好,敢问老太君,孙儿媳究竟做了什么,让您如此不待见?”三少奶奶赤红着眼,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质问着老太君,与她平日的乖巧圆融判若两人。

“你……大胆,有你如此对长辈说话的么?老三家的,我姑且念你光才受了些委屈,气糊涂了,不与你计较,你下去吧,一会子老三回来,你还要贤惠些,安抚老三的心才是。”老太君被三少奶奶问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强自镇定地喝道。

三少奶奶冷笑一声道:“我为何要安抚他的心,我与他夫妻多年,虽未生子,但一直勤恳持家,用心服侍,可他对我如何?一个两个的人往屋里抬不说,还纵得这些小妾通房往我头上爬,何时当我是正室尊重过?我虽是女儿身,但也有一口血性在,再如此憋屈地过下去,不若不过就是,他若再不改,我便与他和离又如何?我娘家,也不是养不起我。”

三少奶奶此言一出,满屋震惊,以往大家都知道,三少奶奶一直苦心经营着,努力提高自己在侯府的地位,待人见面三分笑,遇事留三分,想着就是能在这个诺大的侯府能过得松活一些,没想到,她今天竟然如此大胆决绝,敢说出和离的话来。

婉清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着三少奶奶,今天的三少奶奶让她打心底里佩服和感动,古代女子地位低下,三少奶奶娘家势虽不弱,但比起侯府来,却是差了太多,女子一但和离,承受的不止是流言蜚语,更多的是娘家人的鄙视,亲族的嫌弃,不少被和离的女子从此青灯古佛,孤独终老,再想嫁人,几乎没有可能。

“老三家的,你魔症了么?”大太太忍不住喝斥道:“快向老太君陪礼,你是气疯了,再说胡话。”

三少奶奶冷冷地瞧了地上的容氏一眼道:“三爷不就是爱你贤惠温婉么?把你当成了掌中宝,心头肉,而你,是一进门,就在觊觎我这个正妻之位吧,好,今儿我就成全了你,成全了三爷,我走,我回娘家去,从此后,你与三爷琴瑟和鸣,夫妻恩爱吧,”

说罢,三少奶奶毅然转身就走,婉清被她的态度弄得莫明,一时还没有模清她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见老太君的脸色苍白如氏,整个人都有些颓然萎顿,眼见着三少奶奶离开的背影,她几次张嘴,又没说出话来,大太太起了身要去拦,却见三少爷自己外头突然冲了进来,一把抱住了三少奶奶,神情愧疚:“娘子,你……你这是作甚?好好儿的,说什么和离的话,她一个贱妾,如何与你相比?”

婉清听得嘴角微勾,原来,三少奶奶早就发觉了三少爷躲在门外偷听,所以故意说出那样决绝的气话来,就是想逼着三少爷下狠心把容氏休弃了吧,也是,以三少爷对容氏的宠爱,虽然她犯下大错,但肯定不过就是打个板子禁个足罢了,舍不得重罚的,以容氏深沉的心机,过不了多久,她定然又能得了三爷的心,那三少奶奶以后还得跟她斗,不若下一次猛药,一直次赶走容氏,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最终办法。

大老爷这一支原就不是嫡出,三少爷在侯府的地位并不高,而且,三少爷性子懒散,才华平庸,比起二少爷和四少爷来,逊色很多,三少奶奶嫁给他后,持家有道,又善于经营,让三少爷为府里理着庶务,这才地位有了些提升,他若没有三少奶奶的扶持,只会过得更让人瞧不起。

因此上,三少爷其实是很依赖三少奶奶的,男人嘛,小妾通房那都是用来玩的,正室才是他正真的妻,感不感情的还是两说,主要是,和离对三少爷一点好处也没有,还会影晌了名声,会让他在府里更加抬不起头来,何况,三少奶奶是自己要求和离,这宠妾灭欺的罪名,三少奶奶是肯定会给他安一个的,三少爷害怕啊。

没了容氏,最多再抬一个美人上来的就是的,男人要玩女人,机会多了去了。

三少爷把轻重拎得清楚得很,哪里容得三少奶奶真的回娘家去。

容氏在三少爷进门时,眼神就亮了起来,如今听了三少爷的一番知,顿时黯淡了下去,颤了声娇呼:“三爷……”

三少爷抬腿就是一脚踹了过去,骂道:“贱人,竟然下手害爷的子嗣,还污陷少奶奶,你是活腻歪了吧。”

三少奶奶见容氏被提得吐血,却面无表情的甩开了三少爷,仍是气呼呼的要往外冲,三少爷一急,大声道:“娘子,你消消气,这个贱人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容下她的,明儿就把她打出门去,让她父亲领了她回去便是。”

三少奶奶终于得了她想要的话,这才没有继续闹,但还是板着脸在哭,婉清见这戏也看得差不多要落幕了,笑着劝三少奶奶道:“三嫂,我瞧着三哥也是真心改过呢,你就别闹了,莫为了几个不相干的人伤了夫妻情份。”

三少奶奶这才转了脸,老太君和大太太几个也趁势好劝了她几句,算是给足了她面子,三少奶奶才不再闹了,当天,容氏就被三爷送出了府去。

婉清听坠儿说,容氏出门时,身上只穿了件葛布素衣,头上连根像样的簪子都没有,三少奶奶也算是做得绝了,几乎是让容氏净身出户的,婉清听了就笑了,三少奶奶最终还是报了当初的仇,容氏当初进府里,侯府下的聘礼犹比正室,绫罗绸段金玉首饰穿戴了一身,三少奶奶那个时候,怕就恨上了吧。

上官夜离听了容氏的事后,笑嘻嘻拉着婉清的手道:“娘子,我不会像三哥那样的。”

婉清白他了眼道:“你若敢给我弄小三小四回来寒碜我,我立马转身就走,才不会像三嫂那样,装模作样,只是吓吓三哥呢。”

上官夜离听了耍赖似的把头埋在她的肩容里,闷声只笑,温热的热气喷在婉清的肩颈处,又痒又麻,婉清扭了扭身子,想要推开他,小声嗔道:“笑什么,以为我说着玩儿呢?”

上官夜离发见婉清怕痒,故意又伸了舌头在她光洁的脖子轻添,婉清立即觉得身子一麻,伸了手就要去揪他的腰间软肉,上官夜离闷笑道:“娘子是在吃醋么?咱们院子里何时买了一大缸子陈醋进来了。”

“我才没有,你哪只眼睛见我吃醋了?”婉清气得就要推开他,不许收小三,与吃不吃醋没什么关心,是原则好不好。

“娘子,你吃醋吧,我喜欢。”上官夜离的声音有些沙哑,婉清温热娇柔的身子在他怀里扭来扭去,蹭得他热血翻涌,若不是大白天的,他真想把她就地正法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