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红军部队领导办公室，罗平海摸了摸肚子，喝了一口茶，抬头就看见元启进来，“报告团长，这是这次的总结报告。”

罗平海听了一愣，总结报告让元启这个刚进来的新兵写啊？他疑惑的眼神朝向坐在对面的领导，他们也是老熟人了。

领导接过报告看了一眼，满意地笑笑递给罗平海。

罗平海一瞧，人才啊!

罗平海这次的布局推演全给人复盘出来了，主要人摸到他老巢了，知道了战术定位，再去反推，也是脑子在线，“你这人哪给你找来的？”他知道元启军校毕业，但西北军区征兵，难不成还去南边征兵去了？

元启站在领导后面没说话。

领导再接过来细看，“我去南边军校演讲，这不是捡着宝了！”他高兴得很，拍着大腿，像是听书听到高兴处一样。

元启瞅了罗平海一眼，朝团长说：“领导，没事，我先走了。”

领导拍拍边上凳子：“坐，见识见识人是怎么挖人的，学学。”

罗平海挑眉：“你这不怕我第一锄头先朝眼前人挖啊？”

领导呵呵：“你挖你的，挖不挖得动就是我的本事。”

罗平海和元启领导的眼神在桌上交锋。

元启默默拉低了存在感，但反倒是领导先声夺人：“元启，你想不想去蓝军部队看看？”

元启疑惑：“团长？”您什么意思，这是想让我去临时学习一下，还是觉得蓝军对他前途更好想推一把？

罗平海呵呵笑：“我们不管培训啊！”

“不过，”罗平海话锋一转，目光灼灼盯着元启道，“元启同志破例可以进修。”

领导这下奇怪起来，看看罗平海，再看看元启：“你们见过？”

罗平海淡淡道：“摸到我老巢了，能没见吗？”

元启急忙解释：“火车上见过。”

领导被两个回答里的信息量冲击到，“你们早认识了？”

罗平海脸上的笑意就没消停过：“还行。”

元启白人一眼，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甩出一句话：“不熟。”

领导想到这一层，心里顿时有了主意：“罗上校，元启我是不会外调的，但是你看中元启是好事啊，我也有意让元启去蓝军部队见识一下，进修嘛，多见识见识才能了解西北这地，还有我们西北军区，不过人，你可得给我好好还回来，其他的人你想要，都可以商量。”

蓝军扩编的文件在演习结束就下来了，伴随着是罗平海和海云天再次升迁，罗平海都能称得上一声政委了。

元启惊讶，知道人官大，没想到高得过分，罗平海人看起来真年轻，当然跟他是不能比，不是年纪上的年轻的意思。

元启送罗平海出来，罗平海笑眯眯地说：“元少校，年少有为啊！”他指的是人少校军衔。

元启看着人肩膀上的两杠三星沉默，他一星。

罗平海注意到他的视线，扫扫肩膀上不存在灰：“两步之遥，我相信元启同志你很快能追上。”

元启认真瞧人：“鸡好吃吗？”

这话题跳得有点快，罗平海怔愣：“你们手艺都不错啊，综合性人才啊！”弄得我都有点心动，想带人回去了，人是铁，饭是钢啊，好饭增加战斗力。

罗平海宽和的眼神望向元启，他进入部队后，整个人鲜活起来，“元启同志，你适应这里的部队生活了吗？”明知故问地挑起话题。

元启收起了想作怪的心思，正色道：“这里很好。”

罗平海凑近，整了整他的衣领：“要不要去我那看看，说不定比这更好？”他还是馋人家身子。

第9章 九只指导员

邹起风因为跟着元启摸进敌营潜伏在眼皮子底下没被发现，也在罗平海招人名单里，而元启的名字是他亲自划掉的，因为元启的团长明确表示了这个兵，他是作为团骨干培养的。

“他上过战场，立过军功，为国家流过血，为战友挡过子弹，国家考验过他，他还能回来，我不舍得给出去，所以，元启，你就别想了。”元启团长给了一个算敷衍又不算敷衍的理由，每个领导都有喜欢的兵，人有亲疏远近，偏爱在所难免。

元启的团长这话的意思是，元启大概率是为了接他的位置，或都为了推到更上一层培养的，不能也不可以是消耗品。

人人平等，价值却是会堆砌，天平慢慢就会失衡。

罗平海笑笑，如果他还是元启这个年纪，他或许会喊着管你领导多喜欢，我要这个人，他就得陪我上战场，为人民流血牺牲是一个军人的至高荣誉，别跟我讲有的没有，平白拉低军人的信义。

“元启同志，招人喜欢，您看中，我也不能免俗，不过君子不夺人所好，您既然坚持，我们当然不会强求。”

征兵可以强制，但人与人的相处，逃不脱礼尚往来这四个字，罗平海三十了，他不年轻，懂得分寸二字怎么写。

但这不妨碍罗平海暗地里再试探元启：“你想来蓝军部队试训吗？你很优秀，我们蓝军部队都是同样优秀的兵，不想更快更进一步吗？”

元启看了看楼上窗户边朝这边大门口张望的团长，心底叹气，太优秀被人争抢也是一种沉重的烦恼，他犹豫了一会儿，像是认真思考过才回答：“感谢罗上校的厚爱，我才刚来这里，刚刚适应阿扎尔木山林的空气，我在这里连巢都还没铸好，怎么会这么快飞到别的地方。”

罗平海淡淡转头，似乎是不经意望过那个窗口，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影，他垂落一侧的指尖微勾像是想钓起什么，“这里和西南丛林很不一样吧！”

他调过元启的档案，当然知道人之前在哪里服役。

元启道：“云塔河流流经的地方，比这里多了很多蝴蝶和鸟，但这里的树长得更干净利落，我喜欢这里的干净。”

罗平海眼中升起怀念，“这里确实比热带丛林干净得多，只是也不那么干净，还是需要人定期去清扫猎人在林子里留下的陷阱和尖刺。”

罗平海话里的意思让元启心底一动，西南是个走私和贩毒的天堂，热带丛里花斑大蛇身躯庞大却能隐秘藏在密林里，将误入其中的人绞杀，那里的林子从来都不够安静，有太多枪响和鲜血惊扰原住民又滋养腐殖质。

看似宽广辽阔的西北，像是太平得一览无余，其实也掩藏着民族争斗，比外斗更激烈的分化与恐怖，却只能枪往肚子打，活受罪。

西南的摩擦和西北有共通性，但其实又不太一样，这里有更复杂的内部条件，没脑子的踏入陷阱里，只会开膛破肚，死在阴影里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