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瑾舟一副快点夸我的得瑟样子,对着林瑾舟身后的方向微微抬了下下巴说: “你的狗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吧。林瑾舟看着他。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快点吃,吃完了喂你的龟儿子,你龟儿子在那边急得直挠缸了。” 陈楚川将汤圆放进嘴里,一口咬下芝麻馅从里面流了出来,心里所有的难过和烦躁都被这甜味卷走了。
“这话怎么跟骂人一样。” 林瑾舟笑着说。
第二天,陈楚川早早起床,冬日的太阳或许也怕冷,躲在厚厚的云层中不愿出来。明明是早上六点,外面却还是一片漆黑,只有几声起床的轰鸣声在告诉大家现在已经是早上了。
林瑾舟像往常一样往身旁摸去,旁边确是空的。
之前的阴影再度袭来,吓得他立刻坐起来。这时,陈楚川从外面进来,打开灯看着坐在床上的林瑾舟。
“你起那么早干什么,要去做贼吗?”陈楚川用手挡了挡眼前的灯光,微微眯眼。
“我有些事情要出去,你继续睡吧。” 陈楚川将外套裹紧了,留一脸懵逼的林瑾舟独自离开,林瑾舟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他到底有什么事天不亮就得出去。
第59章 消逝
刚出大门的陈楚川就和冷风撞了个满怀,他缩了缩脖子,朝手心里哈了口热气,他低估了南方冷风的穿透力,身上单薄的外套在冷风中并不能起到什么保暖的作用。
“这鬼天气,真冻死个人了。”
“榕城这天气也就这样了,夏天晒死人,冬天冻死人,快走吧,今天厂子领导来检查,还得早点去打扫卫生,折腾死了。”
一对夫妻正好也从楼道里走出,他们身上只是穿着单薄的厂服 ,甚至女人身上的蓝色背包已经磨损的很厉害了也舍不得换掉。男人走在女人面前,为她挡下大部分的风。
“煎饺,煎饺,好吃油大,刚刚出炉的热煎饺!”
清晨的集市热闹非凡,大爷大妈们早早的在各个摊位上流动,有的手上拿满了袋子,听到某个东西折价买又削尖脑袋往里挤。
刚刚出炉的玉米,香甜的桂花糕,热气腾腾的小笼包......一条街各式各样的糕点零食让人垂涎欲滴。
一个孩子在玩具球前闹着不肯走,老人家哄了大半天,孩子更是闹得凶了,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引的不少人看热闹。 两人僵持到最后,老人家没了耐心,一撒手自顾自的往前走了几步,孩子见奶奶真的要走了,连忙起身,在原地蹦了几下,抹着眼泪跑到奶奶身边,大家伙见状纷纷大笑着。
“绿豆糕,绿豆糕,好吃香软的绿豆糕。”
陈楚川走到摊前用手指了指其中两块说:“老板,这两块给我打包吧。”
“行啊,就两块是吧。”
老板用袋子装了两块将东西递给陈楚川,陈楚川付了钱,拐到附近小店里吃了早饭,开车往医院赶。
他到达医院时,大厅里的电子钟刚刚好跳到七这个数字。大厅十分安静,只有仪器嘀嗒声时不时的响起。 上晚班的同事见到他拎着包走来抬头看了看时间感到奇怪,不过医生提早到也属于正常,值班医生只当他有什么棘手患者,毕竟精神科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陈楚川乘着电梯来到血液科病房,打开门,病床上不见小亦安的身影,只是被子中间鼓着一大团东西。
陈楚川走过去一把掀起被子,小亦安正缩在里面,突然蹦起想吓他一跳,陈楚川配合的拍了拍心口小声的说:“你把我吓到了,怎么办。”
“这也太假了,你根本没有被我吓到,骗人!” 小亦安嘟着嘴叉着腰板着脸,顾及到旁边还有其他孩子睡觉只能小声的说。
“躲在被子里你也不怕缺氧了。”陈楚川捏了捏他的鼻子。
“就一小会而已,没事的。”
亦安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耳朵。 “外面很冷吧,你的耳朵好像在冰箱里冻的猪耳朵。”
陈楚川用手包住他的手,往里吹了口热气“ 你的手也好像冰箱冻过猪蹄。” 两人说完都笑了。
亦安瞧见了袋子里的用油纸包的东西,拍着手说:“你带了好吃的!”
陈楚川见他那副馋猫样笑着说:“你怎么知道里面是好吃的呢。万一里面是药片呢?”
“我就是知道,糯糯的奶奶经常带好吃的来都是这种纸包着的,可香了。”
亦安拿过东西,打开,里面躺的正是几块香喷喷的绿豆糕。亦安拿起一块搁到嘴里,将其他的放到旁边。陈楚川感到奇怪,这孩子前段时间还吵着要吃绿豆糕的,如今东西到了嘴边怎么就只尝一块。
怎么了,是不好吃吗?”陈楚川问。
“糯糯他们也喜欢,我得给他们留着些。”小亦安解释道。
“明天我要化疗了,化疗结束了你得来看我,。” 小亦安看着屋外的渐渐升起的太阳,伸出小拇指放在他的面前。拉勾是最纯真也是最有效的约定方式,是孩子对这个世界信任的独特方式。
“我会的。”
大手和小手勾在一起,盖了章,再美好的约定,也会有失约的时候。
在亦安化疗期间,陈楚川经常性的往血液科跑,血液科的跟他熟络的同事见了他打趣的说:“知道的陈医生来看我们小亦安,不知道的还以为陈医生看上血液科的小护土了,一天恨不得跑上三趟。”
陈楚川知道大家有心思开自已玩笑证明亦安的情况还是挺稳定的,他也放心了些。
可是他这份心刚放下还没几天,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将它全部击碎了。
“楚川,亦安没了。”
韩瑞跑着进接诊室,陈楚川面前还坐着看诊的病人。
正在开药的陈楚川听到这话,正在写字的笔突然一歪,在纸上留下一条细长的横线。
“你去前台拿药吧,这回别擅自停药了,吃完了进来再做个检查。前期可能有点反应,过个两周会缓解的,吃完再来做个检查。”
陈楚川稳住情绪,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和患者说。可是他掩饰的并不算好,语气里颤抖还是暴露无遗。
患者走出去后,陈楚川才感觉头有些发晕,坐在椅子上缓了会。
“小艺说前两天亦安突发感染性休克,已经在lcu呆了两天了,情况并没有好转,反而出现了器官衰竭等情况。” 韩瑞说着低下头,他也在难过,为一条年轻生命难过。
“你替我接会儿班,我去趟血液病房。” 陈楚川撑着桌子站起身,打开门离开。
病房内,年轻女人一身黑衣,散着头发,手上正收拾东西,椅子上男人正将头埋在儿子躺过的被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