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荀蕙送她出城, 承担了很大的风险,后来宋元安中途弃车逃跑,坠崖后生死不明。

荀蕙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继续和二皇女?周旋,坚持宋元安会活着回来。

四个人围坐在?一桌,可以说得上是坦诚相待。

连书晏跪在?宋元安的身边,安静地充当她的陪衬。

兴许是这个挂件样貌出众,太过?惹眼?,荀蕙总是情?不自禁往他身上瞥去,等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眼?神转过?头来,冷不丁就说了一句:“殿下可要好?好?感谢你的郎君,是他救了你的命。”

“那是自然。”

宋元安在?桌案下握紧连书晏的手?,缓缓说道:“他今后,不再是我的郎君,而?会是我的主君。”

说到?这话,荀蕙旁边的荀莘眼?眸颤了颤,犹豫着张口,欲言又止,他扫过?二人私下握手?的动作,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不仅是荀莘,就连荀蕙都被惊到?了,她还真没想到?宋元安竟然会娶一个身世?如此复杂的男子,还是以正夫的身份。

兴许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荒谬,荀蕙眼?里闪过?一丝戏谑,“大魏未来的皇后,竟然是一个楚国人,殿下有没有想好?,该怎么向天下万民交待?”

“本宫喜欢谁,想娶什么人,无需他人指摘,为?君者,广施仁爱于民,教化万众,而?不是按照他们的要求选出合乎他们心意的皇后,他们可以不接受阿晏的身份,但我也有别的办法?,换身份,堵住悠悠众口,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宋元安深吸一口气,“荀大人,时间?紧迫,还是先商议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吧,不要再议论这些无用的事情?。”

荀蕙笑了,“好?。”

她挥手?,让心腹将京城的布防图拿上来。

羊皮纸图卷在?眼?前缓缓展开?,荀蕙为?司吏校尉,京城这一带的兵防要务,都由她来管,所以她也会有城墙的布防图。

宋鱼涟造反期间?,她手?里的中央禁军以及虎牢关一带的兵力,全都按兵不动。

“微臣与殿下坦诚以待,微臣告知殿下我手?上的全部底牌,绝无欺瞒,微臣在?洛阳城中仅仅只有两万人,剩下三万兵力在?虎牢关,想要调配过?来,恐怕需要一些时间?,何?况那里的兵力是用来威慑当地氐人部族的,若是调兵,氐人知晓京城有乱,可能?会趁机行谋反之事。”

氐人是在?虎牢关附近游牧为?生的部族,虽臣服于大魏,但是向来很不安分,时不时就骚扰大魏一下,被一顿痛揍。

荀蕙手?头军队除了保卫边防,还兼任武力威慑氐人部族,免得他们生乱。

虽然现在?看起来,洛阳周边唯有荀蕙兵力最?多,然而?实际上只有她知道,她手?头上很多人都需要固定在?一个地方,无法?挪动,免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大魏内乱,却反倒被外族趁机窃取胜利果?实。

“所以你现在?就只剩下两万人能?用?”宋元安握着笔,在?地图上圈圈画画,画出京城内的五个军营。

“没错。”荀蕙说道,“淑贵军已?经调了其?它州郡守军入京,京城内外有将近三四万兵力,兵力有所差距,我们还处于劣势,若是直接开?战,我们并没有绝对胜算。”

宋元安因为?中毒错过?了最?完美的时机。

宋鱼涟刚刚谋反的时候,淑贵君从外面调来的兵力尚未抵达,若是宋元安能?够联合荀蕙以及陈清蘅连兵平乱,她现在?已?经是大魏的帝君了。

“况且,哪怕险胜,还要防备着即将归来的陈家人,他们手?里还有四皇女?,以及南边的三皇女?,洛阳动乱,他们至今还没有动静。”

洛阳城似乎还不知道宋洛川的死讯,只以为?她还在?淮南养胎。

宋元安解释道:“我在?路上与三姐相遇,三姐难产,一尸两命,不用担心南边。”

荀蕙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我说的是,三姐与她腹中孩儿,已?经……不在?了。”

宋元安说出这话的时候,心里有些难过?。存慧其?实还活着,只不过?她不想让那个孩子太早被洛阳城里的众人知晓。

也不知道她现在?在?蜀中过?得怎么样了,忽然有些想念她。

连书晏靠在?宋元安的身边,微微蹭蹭她的胳膊,好?似一直小猫儿,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着她。

宋元安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头,示意他正经点。

荀蕙对宋洛川没什么感情?,听到?这话后反而?是松了口气,“还好?,现在?就剩下陈清蕴了,殿下若无完全把握将陈家连根拔起,还是要小心为?上,他手?上还有四皇女?,虽然说是逆贼,但是终究是皇族血脉,若是有心经营,四皇女?也一样可以做他的傀儡。”

陈家幽州的交战中,宋澜的姑姑被临阵斩杀,她手?下的兵力溃散,她就宛如一只被折去双翼的鸟儿。现在?比起宋元安,陈清蕴又多了一个选择。

宋澜似乎更适合当一个傀儡了,真不知道陈清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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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会怎么做?

宋元安凝视着地图,说道:“不”

“我从来没打算要将陈清蕴赶尽杀绝,如果?可以,我甚至觉得我能?够容得下他,我和他,可以谈谈,无需走到?动兵那一步。”

“你疯了!”荀蕙还没开?口,荀莘就抢说道,“他当初可是骗了你的姐姐,你都忘了?”

“我没忘,”宋元安摇头,“只是,还有一些事情?……”

还有一些事情?,冲淡了她的爱恨。

她想起上一世?,她失去孩子的时候,那是她这两辈子加起来最?无助的时候。

洛阳城里很多人都同情?着她,他们会为?她发生,但是却没有人敢第一个站出来帮她。

她的精神很不好?,时常会神情?恍惚,在?漫天大雪中听见孩子哭,不顾一切地跑出去,找不到?孩子,精疲力尽地在?大街上哭,眼?泪都冻成冰霜。

有一天,她哭着哭着,头顶上多了一把伞,有人将后披风盖在?她身上。

“起来,”那个男人握住她的手?,他们两只手?都那么冰冷,没有谁能?温暖谁,“你不是想要孩子吗,那就站起来,把孩子夺回来。”

那个人就是陈清蕴。

那时候的陈家已?经不是京城第一世?家了,宋澜厌恶中原世?家,洛阳城的世?家被宋澜打压得很厉害,陈家更是被逼到?了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