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绵没吭声,甚至还抿了一下嘴。

江向鹤侧脸看她:“怎么不说话?”

唐绵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怒火,她气道:“不疼,你能不能别跟我说话了?”

“为什么?”江向鹤反问,侧脸神情认真看着她,“你在生气?生我的气?是因为疼?”

问到后面那句的时候,他神情里的疑惑更明显了,似乎还想说一句就算唐绵要因为疼而生气,那也应该是生秦越的气才对,毕竟把她这里弄得又红又肿的人分明是秦越。

但江向鹤还没有迟钝到那个地步。

他其实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唐绵是因为什么而生气。

于是沉默了一瞬后,他轻叹了口气,语气真诚又带着几分无奈:“对不起。”

唐绵冷笑了一声,闭了闭眼睛,从他这么快速的道歉里领会到了另外一层意思。

他会道歉,但他没打算改,或者说没打算放弃什么。

意识到这一点的唐绵更加生气了。

怒火满盛在她的心口,她猛地伸手拍在他的手背,发出“啪”的一声响,江向鹤本来就白,手背迅速红了一块。

他手里拿着的湿纸巾掉在唐绵腿边,她随手挥开了,胡乱扯了一把湿纸巾在身下擦了擦,侧身找自己的裤子穿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江向鹤愣在那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穿上了裤子,还想要下车。

他连忙伸手把她给扯了回来。

“绵绵。”他喊她,语气里有些无措,还有些说不清的涩意和偏执。

他隐约知道她为什么生气,却没有想过她会生气到这个地步,第一反应是,造成这个地步的原因在于他自己,是因为没法接受他,所以才会这么生气吗?

江向鹤心口堵着,有些苦涩,可扣着她手腕的手却没有松开丝毫。

甚至在唐绵挣扎着要掰开他的手指时,他直接用力将她给拉回了怀里,不顾她的挣扎将她牢牢抱着。

“绵绵……”

他喊着她。

唐绵心里太难受了,她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在她已经能说服自己接受自己目前的处境时,甚至在江向鹤和江入年坦然自处的时候,她宁愿江向鹤在知道她和秦越在里面时直接转身离开,或者是留在门外没走,也好过他推开那扇门走了进来。

“为……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唐绵声音哽咽,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滚落,她挣扎到没有了力气,只能靠在江向鹤的怀里,眼泪浸入他的领口衣服。

江向鹤心脏抽疼的厉害,嗓子艰涩,好几次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紧紧抱着她,侧脸在她发间轻轻吻着,手掌贴在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一直到她哭累了,他才放开她,也没法让她一个人在后座躺着,只能打了个电话喊了人来开车。

等回到闻家,车子停下的时候唐绵就已经醒了,但她没睁开眼,任由江向鹤将自己抱下了车。

江向鹤把她送回了她自己的卧室。

明知道她其实是醒着的,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替她盖好被子,俯身在她眉心落下一个吻,停顿了一会儿才直起身出去。

房门关上,唐绵就睁开了眼睛,她从床上翻身坐起,掀开被子进了浴室,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出来。

出来后她就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又回到床上睡觉去了。

她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因为心里装着事情,等睡醒的时候也才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这个点还没到闻景臣和闻景行下班的时间。

可等唐绵从房间里出来时,却发现他们几个都在客厅里坐着,包括前不久急匆匆离开的秦越。

江向鹤也在。

几人听见动静就抬头看向了她。

“绵绵醒了?饿不饿?想吃什么吗?”闻景行站起身,一边问着一边朝她这边走来。

唐绵就在楼梯上站着,手抓着栏杆,咽了咽口水,张了张唇,挣扎了一瞬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睡觉前做下的决定。

“我……我要搬出去住。”

她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沙哑。

几个男人都是一顿,反应各异,可毫无意外地,所有人心里都有些苦涩发疼,尤其是江向鹤。

他搭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头一次生出自我怀疑的情绪。

闻景行脚步顿住,站在楼梯下抬头看着她,脸上还带着温柔的笑意,他伸手扶了一下眼镜,点头应声:“好,想搬去哪里住?什么时候搬?我陪你去看房子。”

这下轮到唐绵愣怔了,上次她闷头跑路结果被逮了回来,所以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她也设想过很多可能。

无非就是被他们拒绝,惹得他们生气,但她决定好了,就算他们生气,这一次她也要搬出去,非搬出去住不可。

可她没有想过,他们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下来。

不只是闻景行,闻景臣和秦越也是如此,没有说不让她搬,只是问她想什么时候搬,想搬去哪里住。

唐绵连忙道:“我……我想马上搬,随便找个房子租下来就行,我……我有钱。”

她想找自己的手机,在被带回闻家之前她还有几千块钱的存款,一直没动过。

那是属于她自己的钱。

“手机在我这里。”秦越扯了扯唇角,几个大步上了楼将手机还给她,神情和声音也很温柔,“哪需要你去租房子呢?”

闻景臣也沉声道:“撇开别的不谈,你也是闻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