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1)

“他收养你,除了要吞千禧,还为了查明他父母去世是否是你父母策划的阴谋。”虞向晚的声音刺耳无比,郁雾闭上眼睛都没法逃脱。

“流沙。沈岸的母亲叫柳莎,这是他父亲未完的遗作。却在你家的保险柜里看到了初稿以及完整的设计图,并且落款还是你父亲的名字。”虞向晚靠近郁雾耳边,轻声道:“郁雾,你该看清沈岸了。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引你入局,蚕食了千禧,毁掉了你父母的心血,更骗了你。你觉得他为什么这么多年都对你那么冷漠,却突然和你在一起?因为他发现你在查他。”

明明车厢里落入的寂静,但郁雾却猛地耳膜刺痛。她捂住耳朵,撞开车门想要得到新鲜的空气,却敌不住发软的四肢跌跪在地。

已经许久没有病发过了,熟悉的胸闷,视线打旋,呼吸困难洪水猛兽般来袭。

可郁雾分不清此时的心绞痛究竟是癫痫发作还是过度崩溃,她痛苦地哼鸣着。

虞向晚下车去扶起她,郁雾如同断了线地木偶被她把着,她看清了对街下车的人是沈岸。

她瞠目欲裂盯着那张熟悉的背影,喉咙里哽了千万根针般发不出声音。

虞向晚用力撑住她,在她耳边落下致命一击:“今天是沈岸和莫莉结婚的日子,你怎么能错过呢?”

0047 第四十七章

沈澜候在化妆间门口,刚转身就被人狠狠推开,“郁雾?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慌忙看向等在四周的安保,还没来得及使眼色,郁雾猛地踹开门闯了进去。

站在窗台的沈岸和莫莉闻声回头,洁白礼服配西装革履,好一对新人。

郁雾冷笑了一声,她珍视如宝的过去和眼前道貌岸然的男人重影交织,让她胸闷得无法再靠近一步。

沈岸就站在那里,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谁让你来的?”

话音刚落,脸上唰地刺痛。

郁雾扬手把资料夹扔向他,用尽全力,要把所有都统统还给他一般。

雪白的纸张飘落在两人之间,郁雾含泪的那双眼睛倔强得要命,她恨他的眼神太熟悉了,可从未像此刻这般没有退路。

沈岸的视线停在落脚的白纸上,他看清了上面写了什么。

郁雾嘶吼道:“沈岸,你究竟把我当什么?”

郁雾头晕到发飘,趔趄了一脚,她扶住发热的脑门推开想接住她的沈岸,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现在有人告诉她,收养是假的,林深是假的,他说爱她更是假的。没有什么真心,只有绝对的利益。要她怎么去相信沈岸的好意都是出于权衡利弊?时间凝固了一样,她根本没法去思考,只想把所有的恨算到沈岸头上。

如果不是他,她就不会从绝望的人生里重新渴望活下去。如果不是他,她就不会把糟糕的爱慕寄托在他身上。如果不是他,她根本不用去忍受这么多痛苦的别离。

他给了她那么多爱恨纠缠,到头来才发现都是他精心编造的惊天骗局。

郁雾怎么能承受?断掉的意识和颤抖不止的身体在发出崩溃的讯号,她捂住疼痛欲裂的心口,乞求般问他:“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她指着一地的证据,急切地逼问他:“拿千禧洗钱?把林深变成你攀交高官的场所?养大我就为了推我出去挡你见不得人的生意?”

她想到了很多事情,“让我进莫尔顿,来接我放学,只是为了能有机会和那些有权有势的家长接触?带我去花凫露面,怪不得给我过生日过得那么声势浩大,也只是为了得到他们的支持?给我治病,把我关在家里,是怕我哪天死了。如果我未成年就死了,你还怎么把千禧的烂账和林深算在我头上?”

虽然她在美国的那几年和沈岸断了联系,但国内的事她并不是一无所知,比如荣盛备查账虞向晚替他坐牢的事。想到这里,郁雾不禁后脊发凉,无力道:“你也打算送我坐牢对吗?还是你早就笃定是我爸妈害死了你父母,从一开始你根本就是为了报复我?”

提到去世的父母,郁雾心痛难忍,“沈岸,我爸养大了你。可你呢?口口声声说他是你的恩人,背地里却把他当杀父仇人?你知道我早就恨你了。从小,他每一次对我的忽视和缺席,都他妈因为你!就因为那张设计稿的落款,你就认定他窃取了你父亲的设计?你到底有没有心?”

他的沉默和不敢直视落在郁雾眼里就是默认,她给过他辩解的机会了,他从没要过。

郁雾吞着酸涩地眼泪,笑得声音发哑:“我何德何能要你演那么大一出戏?这么多年你演得很辛苦吧?从葬礼上那次,你见到我第一眼开始。明明恨我恨得要命,却要收养我,跟我共处一室,还要每年装傻充愣去祭拜我爸妈?”

她看了眼一旁脸色煞白的莫莉,自嘲地笑道:“沈岸,真是委屈你了。上我的时候,看到我这张和我父亲相似的脸,都恨不得杀了我吧?”

要她公之于众地说出这些话,郁雾比谁都痛苦。这些年走得那么远,那么难,真相却是养好她就为了宰杀的时候能卖个更好的价钱,多讽刺啊。

沈岸倒吸了一口气,她狼狈的脸印在他冷漠无神的瞳孔里,清晰得连眼泪都颗颗分明。

“你现在,立马回宁都。”毫无温度的几个字。

他站在那里,跟当年一样决绝,斩断了所有。郁雾像是个疯子,求他承认,可他从不会解释,只会命令。

说完,沈澜立马上前扛起郁雾。

郁雾打着沈澜的背破口大骂道:“沈岸你就是个孬种!敢做不敢认的混蛋!”

沈岸的身影在她模糊的泪眼里快要消失了,她撕心裂肺地喊道:“不如一开始就别救我!”

她看到沈岸抬起又顿住的手,门关上了,她看不到他了。

沈澜护住她不停往下掉的脑袋,小声安抚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郁雾,你听话,先回去。等岸哥回国,他会........”

“你放开我!”郁雾边哭边踹沈澜,她被颠得直反胃,很想吐。

她费劲挣脱开来,滚进车里不停干呕。沈澜扶住她,焦急道:“姑奶奶,快回去。你根本不该来清迈,到底谁带你来的?”

郁雾甩开他恶狠狠道:“滚!”

“哎......”沈澜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的事儿我不清楚,但不是我向着岸哥说话,他对你这么多年的照顾怎么可能是假的?你听谁说了什么?”

被欺骗的巨大耻辱感电流般在血液里窜,郁雾感觉到浑身发麻,她闭上眼睛,虚声道:“滚。”

“停车!”她拼命去拉车门,沈澜拼命地去拦。

谁都没资格再囚禁她,郁雾一脚踹中他肚子,直接跳车。

司机吓坏了赶忙刹车,沈澜连滚带爬去追她。

郁雾忍着腿上的擦伤,拼尽余力逃跑,她谁都不认识,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要离开这里,离开所有跟沈岸有关的人。

“郁雾!妈的!祖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