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弈总算有了一分反应，然而眼神依旧没有给站着的颜宛晴，声音不咸不淡。

“我记得我约的是颜宛晴出来谈私事，可没有约颜氏总经理出来谈公事。”

颜宛晴一愣，想到之前电话里管弈的话，眼中闪过不明的情绪，下一秒，她在管弈对面的卡座落座。

如果可以，她也不愿意披着总经理的身份和管弈面对面，然而她找不到一个更好的身份。如果之前还能暧昧算作朋友，可是老爷子插手之后，他们之间那层微妙朦胧的关系也随之碎裂崩析，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主动捅破那层关系膜。

既然管弈点明了，那她也不用在套着总经理的外壳了，保护不了她，反而成为最伤己的利器。

如同上一次一样，两人坐在了同样的位置，不同的可能是这一次双方对面都有了人，而不是冰冷空荡的座椅。

颜宛晴有一种时空交错的感觉，她没有去见管雄，没有放掉管弈的约。

这时，管弈才放下了手里的文件，第一次看向了颜宛晴。

莫名的，当熟悉的冷眸射过来的时候，颜宛晴有些紧张，心里不禁想着自己有没有那里不妥的地方。

管弈目光触及颜宛晴，这是自那次之后他第一次仔细看向她。

不同于以往的素面朝天，脸上带了淡漠的妆，看上去年龄是大了一两岁，可惜眉眼中的情绪不符合现在的容貌，一如既往地青涩。

他早就说过了，什么都可以骗人，除了眼睛。

莫名地，心里多日来压着的怒意消散了一些。

“咳咳，管少，今天……”颜宛晴有些承受不住对面的视线，微微躲闪，下意识地开口要说些什么。

“说了今天我们谈的是私事，以前私底下你也是这么叫我管少的？”

管弈的声音总是平静无痕，带着低沉的磁音，让人分辨不出里面的情绪，颜宛晴试图去看看他的眼睛，捕捉几分情绪，可是如深海一般的眸子更加深沉冰冷，只一眼她就错开了。

她不知道管弈这句话的意思，嘴巴微张，眼中可见的慌乱和无措，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他面前，她总能溃不成军。

第83章 无从解释

管弈突然有些气闷，微微解开领带上的扣子，嘴角上扬的弧度冰冷。

“果然成了总经理就是不一样，事情忙了起来连称呼都忘记了，需不需要我提醒你？”管弈说着好心的话，却如一根根暗芒刺进颜宛晴的身体里。

颜宛晴睫毛一颤，声音微弱，“管弈。”

没有了之前客气到过分的疏离，带着少许不易察觉的委屈，管弈却笑了，笑容里带着嘲讽。

“是不是只有这样逼你，你才会说出口？”

不同于之前的平静无波，管弈的声音低沉，不掩饰其中的怒意。

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颜宛晴永远都是这样！不动她，不逼她，她就能在原地安安静静不话不语。他给她足够的空间，等着她自己开口，最后等来的就是她毫无预兆的爽约，然后就看她对着别人开口，早知如此，当初他就不该放任她自己想明白！

颜宛晴不明白管弈这突如其来的怒气从何而来，却明智地选择避过，错开他的目光，看着虚空的一处，道：“管弈，有些事情很难解释清楚，你可以随意出气，然后我们再来谈谈颜氏的……”

“很难解释清楚所以就毫无解释？呵，颜宛晴，你当我是什么？”

颜宛晴哑口无言，竟不知道管弈也会咄咄逼人。

“当初我说能帮你，你说不需要，转而就同意了我爷爷的帮助。你约我到星光，一个解释都没有就消失，回头就是颜氏的总经理。颜宛晴，你觉得我很好说话？所以一点都不犹豫地拿我做交易？谁给你的胆子！”

管弈的怒意从来不在声音的大小，低沉的嗓音总能让人心头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然后喘不过气来。

颜宛晴呼吸突然开始急促，终于到这里了。她心里一直明白，管弈今天把她约到星光就已经表明了态度他在向她要一个解释。

她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至少管弈还想要她的解释，可是她却真的没办法解释。

管雄要见自己在她意料之外，可她的确去见了。管雄威胁她离开管弈，她不愿意，可最后也的的确确成了颜氏的总经理，受了他的惠，对管弈选择了逃避。

不管过程再怎么艰辛曲折，而最后的结果就是这样，她无法反驳，或许这才是管雄的厉害之处，无形之间，直击要害，让她无法翻身。

或许她可以在之前就找到管弈，接受他的帮助，而不是等着管雄来威胁她，只可惜她明白得太晚。而她千方百计地想办法给管弈发消息，努力和管雄对峙拖延时间，结局还是没有改变。

“对不起。”颜宛晴苦笑一声，眼底是说不清楚的情愫，她有太多的话无从出口。

管弈一直等着她开口，只是可惜颜宛晴再一次让他失望，他心里不禁再次燃起怒意。

颜宛晴和管雄之间如何交易他不用查也知道，他在意的是她的逃避，他只要一句话，只要她愿意说。

然而，目光触碰到颜宛晴惨淡的苦笑和眼底的难受，翻涌的怒意又慢慢地平复下去。

他果然栽得彻底。

“呵，很好。”

管弈起身离开，颜宛晴心里一惊，在管弈要越过她的身边时，身体已经快过了脑子，手快速地抓住了他的手。

“管弈！”

两人都狠狠一怔。

管弈微微低头扫向手腕处传来的柔软，眼中的眸色渐深。

而颜宛晴才回过神来，触电似的收回了手，却看到管弈眼中露出了尖锐的嘲讽后，下意识地将手再次覆上。

一连两次的伸手，她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一次可以是手误，两次怎么也说不过去。

而就在颜宛晴的低头掩饰脸上尴尬时，错过了管弈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是真正的笑意，似花破冰而出，乍暖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