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蘅？”楚度刚叉起一块蛋糕，手停在半空，重复了一遍对方提到的名字。

他低下头，藏起眼底波动的情绪，冷淡地开口：“他来做什么？又想看我笑话？”

傅失说：“他说想和你单独谈谈。”

傅失不希望楚度和初恋见面。但只要楚度出门，就有可能碰上白蘅。

他瞒不了，所以只能如实告知。

白蘅在楚度心里仍然占着特殊地位，只是从最喜欢的恋人变成了最憎恶的仇人。

不论是爱是恨，都会让人强烈地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钟殷一直在说服楚度忘掉白蘅，但没有成功，白蘅就像一根不会融化的冰刺，扎在楚度心脏深处，让他又疼又冷，对自己曾经相信的一切感到怀疑。

“我没什么好和他聊的。”楚度说。

过了会，他忍不住问傅失：“白蘅还戴着那枚戒指吗？”

“我没注意。”傅失顿了会，握住了楚度的左手，指腹轻轻地摩挲青年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不想见他就不见。阿楚，扔掉过去，享受现在就好。”

“对。他扔掉我，我也会扔掉他。”楚度自言自语地说完，抬头朝旁边的傅失笑了。他贴上alpha的薄唇，亲了很久，没有再提白蘅。

第105章

楚度和白蘅见面是在两个星期后。

他们没有约好，只是在咖啡馆“偶遇”。

“你跟来做什么？”楚度没看对方，只低头搅拌着杯里的咖啡。

他不喜欢苦味，所以多加了一份奶和糖。

楚度眼角余光瞥到了对方搭在咖啡杯上的手指，纤细、修长，没有任何修饰。

“以前是我的错，我不该逼你，”他看向窗外，说，“你已经报复过了，如愿以偿，我也不会再干涉你的自由，你也不该再来烦我。”

白蘅看着他，说：“你怀孕了。”

楚度轻轻地笑了声，抬眼看向对方，说：“这件事都传得人尽皆知了？”

坐在他对面的青年仍然和他印象里一样漂亮，是个毫无瑕疵的美人。那双浅色的眼眸在明亮的光线下就像是一对澄净的琥珀，曾经的他就是被困死在其中的虫。

白蘅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神色里少了几分冷漠和轻蔑。听到楚度的话，他睫毛微微颤了下，忽然岔开了话题：“你爱傅失吗？”

楚度毫不犹豫地回答：“爱。”

白蘅的语速骤然加快：“你要是爱他，就不会让严桐峤他们进门。”

“这由我决定吗？”楚度又别开了脸，嘴角扯了一下，笑着说，“严桐峤是个讨厌的疯子，但他能说到做到，我乐意跟他交配。”

做了一次，严桐峤就给了他合同，把公司的大部分股份都转给了他。

为了恶心白蘅，他故意用了粗俗的词。

白蘅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狂妄自大欺负弱者的alpha，另一种是必须依附alpha才能生存的菟丝子omega。

很巧。楚度以前是前者，现在是后者。

“伯父伯母还不知道这些事。”白蘅说，“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什么回旋的余地！”楚度狠狠地砸了下桌子，眼睛通红地瞪着曾经的恋人，咬了咬牙，压着声音吼道，“我没法打掉孩子，也甩不掉他们，都是你害的，是你害我只能这么活！”

钟殷教了他控制情绪的办法，他学着克制自己的脾气，但刚刚听到白蘅这句话，愤怒一下就冲溃了他的理智。

他不该在白蘅面前流泪，可他还是哭了。

他认错了，也偿还了，白蘅的恨已经有了发泄口，可他的恨和委屈往哪里放呢？

白蘅怔了会，把纸巾推到了他面前。

“你去过你的生活，不要管我。”楚度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想好了，要么我就留在这和傅失过日子，要么我就回去，把我变成omega的事告诉家里，然后跟门当户对的严桐峤结婚。”

白蘅说：“楚度，你还有第三种选择。”

他打断对方：“我说了，我不需要你……”

“和我结婚吧。”白蘅从风衣的口袋里取出了戒指盒，直直地注视着他，说，“你对外仍然是alpha，而我是你的omega。孩子是由我生出来的，孩子的爸爸是你，你不用勉强自己选他们任何人当丈夫。”

楚度想开口说什么，看到青年解下了脖子上的围巾，露出了腺体被破坏后留下的疤。

白蘅说：“他们都是受信息素影响，你怎么能相信他们的爱？”

楚度脸色骤然沉了下来，说：“你以前不答应，为什么现在又要跟我结婚？对，他们对我的信息素上瘾，离不开我，这才是最稳固的联系！我不信他们，难道要相信你这个贱人？”

“我去做了腺体切除手术，因为我讨厌被所谓的本能干扰。”白蘅慢慢摩挲自己脖子后的伤疤，说，“我失去了信息素，也感知不到别人的信息素。”

他的声音很轻，比雪落下的声音都轻：“我曾经会被你的信息素吸引，我讨厌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我以为都是因为信息素，我才会动摇，才会觉得自己喜欢你。”

“我再也闻不到你的信息素。”白蘅说完这句，停了会，抬头看向楚度，脸颊上挂着一滴泪水，声音有些颤抖，“可我的心仍然在说，爱你，爱你，很爱你。”

第106章

要在几个月前听到这些话，楚度肯定会欣喜若狂。他终于等到白蘅说爱，但他们的关系已经彻底结束，不会再有好结果。

他木然地看着白蘅，想着该不该把咖啡泼在对方那张美丽的脸上。

泪水很慢地往下流，折射着窗外照进来的光线，有些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