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准备好了吗?”婉清试了试绳子的松紧,望着秋葵:“隔壁那间房能听到吗?”
秋葵点头:“能,我试过了,虽不是很清楚,但能分辨出来说的大概内容。我一会儿出去,便让老太太院里来的丫鬟婆子都贴着墙根坐。”
婉清颔首,却担心丫鬟婆子们的分量不够,但大太太和周以安不在府里,老太太病刚好不能惊动,只有这些丫鬟婆子能作证了。
这时,门呼啦一声响,红叶推门进来:“娘子,大太太回来了,正在梧桐小院看小公子呢,还问您在哪里。”
婉清眉眼一松,勾了嘴角:“快请大太太来看场好戏,记得和大太太说一声,要沉住气。”
红叶应了,和秋葵一起出去。
婉清闭上眼眸,静静的等待赵华容的到来。
一个时辰后,女使偷偷将赵华容从角门带进来,小声道:“赵姑娘,您怎么不多带点人来?”
赵华容斜倪她一眼:“费什么话?前面带路。”
女使垂下眼帘,咬了咬嘴唇又道:“赵姑娘,您先去瞧一瞧张姨娘吧,她吓得厉害,躲在被窝里发抖呢,您过去一趟,好歹给我们姨娘一点主心骨。”
这是婉清教她说的,如此才能打消赵华容的疑虑。
赵华容眼神鄙夷,应付道:“我会去瞧她的。”等苏婉清死了,下一个就是张姨娘,毕竟只有死人才能永保秘密。
女使不敢废话,将赵华容带到东厢房,点上蜡烛后,黑暗里的婉清缓缓的抬起头,眼睛眯了眯,发髻凌乱,脸上被男子打的巴掌印还未消下去。
赵华容看见婉清的模样,一下就笑了,将女使赶出去,阖上门,见婉清衣服被麻绳勒出许多褶皱,啧道:“还穿上做什么?光着身子绑着麻绳才好看!”
婉清佯装恼恨的挣扎,声嘶力竭的怒吼:“你为什么如此对我?”
赵华容冷哼了一声,并不搭理婉清,从衣袖里掏出一包药,走到圆桌前倒了一杯水,慢悠悠将药粉撒进去,看着杯中的水变得浑浊,她嘴角带着残忍的笑,端来给婉清:“死人不需要知道那么多,来,给我喝了它。”
一手托起婉清的下巴,一手端着茶盏往婉清嘴里灌。
婉清低头用力一撞,赵华容手里的茶盏掉落在地上。
赵华容看着婉清垂死挣扎,不怒反笑,站起身再掏了一包药粉,走向圆桌。
婉清手指攥紧,声音毫无起伏:“若我死了,明天早上,你不能生的事便会被传的漫天飞。”
赵华容握紧了拳头,怒瞪着婉清:“你说,还有什么人知道?全部给我说出来!”
“我不明白,你既然忌惮流言,为何还要来谋害我?”婉清直视着赵华容:“赵太太舍不得你闺名受损,不会做冒险之事,那便是你自己的主意,对不对?让我来猜猜,为什么?”婉清忽的一笑:“难道赵太太给你找了个鳏夫做夫婿?你不想做填房,便想杀了我,再嫁进将军府里来? ”
赵华容被戳中了心事,顿时变得怒火滔天:“你住口!都是因为你,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周家不成,赵太太就打起了其他家主意,又恐女儿被夫家嫌弃,便打算让一个赵家庶女随着女儿嫁过去做妾,谁知竟被庶女的姨娘告到了赵老太太跟前,赵老太太丢不起这个人,当下便找了个已有儿女的鳏夫给赵华容,还是远嫁千里之外!若不是赵太太一力阻拦,这桩亲事就说定了。
赵太太安慰女儿,慢慢找,总能遇到和周家差不多情况的。
赵华容却等不及了,而且她只想嫁给周以安为妻,少年时期在周家多次相遇,她早已对温润如玉的周以安情根深种。
以前她知道自己不能生,只敢偷偷的把这份情意藏在心底,但没想到,周以安居然有了庶长子,有了这个缺点,他们也算扯平了。那一刻,她高兴的躲在被窝里又哭又笑!
然而,她满心欢喜的随着母亲来周家拜访,却被该死的苏婉清毁了好事。
她怎能不恨!
她管不了这么多了,流言蜚语自有母亲为她想办法。
她只要苏婉清死!
只要苏婉清死了,她就能嫁给周以安,做他一生一世的妻子。
第97章 将你所作所为公之于众
“赵姑娘,我看你是自诩聪明。”婉清直视着赵华容,轻笑了两声:“就算你联合张姨娘做局将我害死,明天京城流言四起,周家也不会要一个名声受损的儿媳妇,你恐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赵华容手指用力攥着茶盏,眼里红血丝遍布,嘶吼道:“你休想再威胁我,我告诉你,我是赵家的嫡女,我的名声也是整个赵家的名声,母亲和祖母必定要为我打算。”
这是她想过多遍的事情了,京城有流言又如何?母亲疼爱她,万不会舍得她去死。为了赵家的门楣,祖母能放任不管?不管用什么办法,祖母和母亲定然要为她洗净污言。
婉清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这么说,你承认联合张姨娘做局害我了?”
赵华容眼中杀意四起:“你套我的话?”
“还用套话吗?你已经站在这了,我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婉清一副看傻子的神色。
“你!”???赵华容火冒三丈,两步走到婉清面前,掐住婉清的下巴,讥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死了嘴还能不能这般硬气。”
婉清毫不畏惧,哼笑道:“你果然蠢,你一心想要我的孩子,却不想想,就算你嫁进周家,将牛牛记到你名下,也改变不了他有我这个生母的事实,我若死的不光彩,将来总会有人说三道四,难道你就能一生无虞吗?”
这次换赵华容看傻子一样望着婉清,拍着婉清的脸蛋,嘲讽道:“你才蠢,这么简单都看不明白。你说,‘张姨娘私会情郎被你发现,恼羞成怒后下毒害死你,而我不顾深夜风雪来探望你时发现真相’这个说法好不好?”
如此一来,景泰不仅要感激她的养育之恩,还要感念她还婉清‘身亡真相’的恩情,这一辈子都会乖乖听她的话。
婉清替她说完剩下的谋算:“所以你让张姨娘谋害我时,将院子所有人都清出去。而你只需在毒死我之后,将张姨娘和她的贴身女使两人灭口,便能死无对证了。还有那个男扮女装的‘丫鬟’,想必是你手里的死士,供词已和你对好了吧!”
赵华容哼了一声,扬着下巴垂着眼眸望着婉清:“死人不需要明白,你上路吧,记得下辈子投个好胎,不要再投生到……”
“周家不会要你。”婉清打断赵华容的话,隔墙有耳,她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但她面上不显,只是好笑的看着赵华容:“因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赵华容一怔:“你什么意思?”
婉清但笑不语,赵华容脸色一变,警觉的朝四周看去,见空空荡荡无处可藏人,她正想嘲笑婉清死鸭子嘴硬,却听见一阵脚步声自隔壁传来,她骤然一惊,转脸看向门口,心提到了嗓子眼。
片刻,以大太太为首的一群人推门而进,满面寒霜的望向赵华容。
赵华容脸色一瞬间雪白,手中的茶盏掉落在地上,她摇头呢喃道:“不可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