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当年对你大伯母也是诸多看不上,可岁月境迁,现下想来,便是娘都不及你大伯母手段之半分,眼下你还未定亲,这两年用心跟随你大伯母学管家,尤其看她如何行事说话,哪怕学到几分皮毛,日后你嫁人,娘也放心的很。”
三姐羞得脸色通红,直将头埋在她娘的怀里,低声道:“娘,你胡说什么呢?”
二太太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我儿也快是大姑娘了。”日后身边除了儿子儿媳,女儿们都成了别人家的媳妇,唉!
三姐猛地想起瑾姐,突然道:“娘,爹爹升官,外祖他们知晓后,悬着的心也能落下了。”
“如何不是。”不光是她娘家人便是她,这几日也总是惴惴不安,还好……老爷此次高升,悬着的一颗心也总算平安落回心口里。
“瑾姐倒是好命,竟被她逃过一劫。”
二太太猛地将她拉出怀里,冷脸道:“她便是做的在不对,也是你外祖家的表姐,日后不可这般胡说,听到没?”
三姐翻了个白眼,哼哼应道。
二太太低叹:“你什么时候才能收敛你的脾性啊?”
三姐根本不在意,又道:“娘,安国公府可有派人过来禀告,大姐何时归家?”
二太太轻声道:“今日安国公府洗三,自然要等洗三宴过后在过来。”按风俗本该珍儿出了月子再将其接回家中住对月,可闹出黎山的荒唐事,他们夫妇当着安国公府众人的面,直说珍儿洗三后将其接回家中,理亏的安国公府如何能不应。
“若毅哥来了,府中可就有热闹瞧了。”
二太太想到外孙,眼里喜意更重,嗔怒道:“毅哥这孩子像你大哥,聪慧可人。”
三姐咽了咽口水,毅哥机灵讨喜,惹人喜爱,我大哥却是老成持重,甚爱记仇,不过这话也只能在心里念叨念叨,却是不敢说出口,她娘便是在疼她,也容不得他人诋毁大哥。
三姐昧着良心,附和道:“娘所言甚是。”
“翊哥还未见过毅哥,真不知他们舅侄见面,会是何样情景?”
这对舅侄定是呆瓜对西瓜,一个呆一个嬉!
刘湘婉坐在内室的凳子上,轻声道:“将我为爹爹绣的那个荷包拿出来。”
招银福了福身,轻快应道。
招娣喜不自禁道:“姑娘,咱们老爷高升,以您如今的身份,将来的夫婿定是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谦谦君子。”
刘湘婉翻了个白眼:“你这丫头,成日里都在想什么?”
“自然是期望姑娘越来越好,奴婢们也能跟着您享福。”
刘湘婉恨声道:“就你如今这般不成体统的样子,迟早给你寻个庄稼汉子,让你三年抱俩,胸口踹一个,后面背一个。”
“姑娘……”招娣脸色绯红,恼羞道:“您怎能说出这般没羞没臊的话。”
刘湘婉扶额:不是你先提的话茬吗?
事到如今倒是怨她了!
招银将姑娘早已绣好的荷包拿出来,轻声道:“姑娘,老爷升官,您送一个荷包是不是有些过轻。”
刘湘婉接过荷包,放在手心不住的颠簸,淡淡道:“爹爹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这虽是个荷包,却也是我一针一线绣制而成,怎算不得为人子嗣的一番心意,想必爹爹欣喜的很。”
招银点了点头,又道:“也不知其他几位姑娘送什么样的贺礼。”
刘湘婉轻笑道:“在意这些做什么,到时自然知晓。”她本是庶女,姨娘又不受宠,手里哪有多少银钱,倘若送贵重的贺礼,不是平白惹来太太的猜忌,反而对姨娘不好,如今弟弟们还小,尚无自保的能力,能靠的唯有姨娘与她,遂在弟弟们长大成人以前,她们定要伏小做低,安稳度日。
招银低声道:“姑娘,奴婢也是担心您被其他姑娘比下去。”老爷如今高升,若姑娘得老爷欢喜,日后定是锦绣前程。
刘湘婉轻笑道:“爹爹不过是升了官品,至于让你们激动成这样?”
招银招娣捂嘴偷笑:“当然,姑娘往常不是说抱紧老爷的大腿,有肉吃。”
“确实……”此话一出,主仆三人不约而同笑出声。
四姐的院子,李姨娘见她不住的换衣裳,皱眉问:“姑娘,你……”
“爹爹升官,我自然要穿的喜庆点。”
李姨娘阻拦道:“姑娘,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吗?”
四姐脸上的笑容一顿,冷冷道:“姨娘,这般高兴地时候,您总是扫女儿的兴。”
“姑娘,便是你再得老爷欢喜还能越的过三姑娘,庶女就该有庶女的本分,不可期盼高不可攀的东西。”
四姐脸色铁青,狠狠扔掉手中鲜艳的衣裳,恼怒道:“姨娘,同时爹爹的女儿,凭甚三姐高我一等,凭甚张姨娘十分得爹爹的宠爱,而您却被爹爹扔至一旁,不敢不问,凭甚六妹比我讨的太太欢喜,论样貌我比之三姐,论口齿伶俐我比之六妹,为甚她们都比我讨得众人的欢喜?”
李姨娘脸色一变,猛地上前捂住她的嘴,怒声道:“你不要命了吗?”这是京城,不是苏州府,不是那个只守着我们自己院子,且不会露一丝口风的地方。
四姐一把推开她,冷冷道:“姨娘,此话我说过很多遍,您不争不抢,不要希翼我同您一样,委屈的过一辈子,我只会越站越高,越活越精彩,再不要过这般窝囊的日子。”
李姨娘气的身子止不住发抖,低声道:“姑娘,不是你不讨旁人的喜欢,而是你的心太大,总觉得什么都该是你的,可是……”眼眶一红,眼泪簌簌落下:“可你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而我……我是婢女出身,这辈子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四姐猛地捡起地上的衣裳,神色淡然道:“既然姨娘与我道不同,女儿与您也无甚可说。”抬头看向玉兰,淡淡道:“替我送姨娘离开。”
闻言,李姨娘脸色苍白不止,垂下头哽咽道:“好,好……”这已是姑娘第二次冷漠无情的推开她。
张姨娘的院子,五姐拄着胳膊看着来回换衣裳的她,无奈道:“姨娘,妾室是不能穿红色。”
张姨娘恨恨的将其扔在一旁,恼怒道:“我就是比划比划,又没有穿出去?”
五姐翻个白眼,啧啧道:“姨娘,若不是您身份摆在这,女儿猜您怕是恨不得每天穿红衣带绿,打扮的花枝招展。”
“你个孽障,我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生出你这么个专门气我的东西。”
五姐起身走到她面前,拿出一件藕荷色的衣裳,淡笑道:“姨娘上辈子定是积了福分,才能生出我这般贴心贴肺的女儿。”拎着手中的衣裳,在张姨娘身上来回比划,不住的颔首:“姨娘肤白,这个颜色称您,到时爹爹见了定然满心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