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坐不住,连鞋都没顾上穿,赤着脚便踩在了地板上,大步奔跑向门口。
慌乱的脚步声响起时,躺在地上的林亦寒模模糊糊地想:琴儿终于肯出来了,他用心做的饭菜,她会喜欢吗?
“林亦寒!”
司琴拉开门的瞬间,就见体型高大的男人躺在地板上,他脑袋上的绷带已经有些泛黄,看来是好几天都没有换过药了。
她眸中的泪光还没淡去,又添了新的。
“林亦寒,你没事吧?”司琴双膝跪在他身侧,眸中含泪,凄楚又担忧地问他。
他头上有伤,她根本不敢摇动他的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眼帘不断疲惫地合上。
“琴儿,吃饭,好吗……”
一字一顿,都是从他喉间溢出的呢喃。他其实早已失去了意识,只是强撑着说出这一句,便再也控制不住身体坠入黑暗之中。
“林亦寒!!!”司琴撕心裂肺地喊他,然而不管她叫了多少声,他都再也没醒过来。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青青呢?她怎么不在?司琴把心情从悲痛中抽离出来想这些问题时,才蓦然察觉到自己已经忽略了韩青青和林亦寒太久。
她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开始冷静地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她会开车,可林亦寒身上的伤注定不能随便移动,那就只有打120急救电话了。她的手机在哪?
司琴发现,自己对手机的记忆一片空白,她这两天根本没考虑过手机,脑海也就自动把手机的位置给屏蔽了。
她只能不断地找,从房间找到一楼,终于在客厅茶几上找到了手机,却是黑屏!
她着急疯了,手机关机怎么都重启不了,忙中生乱,也就根本无暇顾及手机是不是没电,而是直接被她丢在了一旁,她接着去找林亦寒的手机。
幸好他的手机就在沙发上,她没花什么功夫就找到了,却面临着无法解锁的困境。不过还好,他的手机是最新款的面部解锁和指纹解锁,她赶忙跑上楼,拿起林亦寒的十指一根根试了过去,终于用他左手的无名指解了锁。
拨打120时,她的手都在颤抖,好几次,都点错了键,只能重新来过。脆弱的眼泪,在此刻只显得毫无作用。
电话终于接通,她含着热泪,把地址和病人情况如数告知,便坐在林亦寒身侧,失神地盯着他苍白的脸。
记忆里鲜活的青年总是能逗得她开怀大笑,而她却在面临柯母的指责时,将他曾带给自己的快乐都忘记了,只知道柯母怀疑她和林亦寒之间早就有了私情,便全身心地想要远离他。
她太坏了,她这样恶劣的女人,怎么配得上他呢?
司琴慢慢地捧起他的左手,放在自己脸侧,泪水顺着她的脸蛋落在他掌心。都说十指连心,陷入昏迷的林亦寒因为这滚烫的泪水,心口难过得拧紧了眉。
“林亦寒。”她嗓音喑哑干涸,目光有短暂的放空茫然。
她像是想了很久,才继续说道:“你好起来,我们还是朋友,好不好?”
男人没有回应,直到楼下门铃声和警笛声同时响起,司琴才如梦初醒般回神。她小心翼翼地将林亦寒的手放回他身侧,自己光着脚飞快跑下楼,将门拉开。
“你们终于”司琴的话音,在看到军装革履的男人时,蓦然停住。
年愈四十的男人庄严肃穆,眉眼间有着经过多场战争而侵染出的厉色凛冽,不怒自威地看着你时,你会不受控制地站直,心头肃然起敬。
“您是?”司琴试探着开口,她从未见过这位军长,看他肩上的徽章,这还是一位上校级别的大人物!
霍部长淡淡开口:“我是柯泽的上司,姓霍。”
司琴怔道:“霍先生,您是来找我的吗?”
“正是。”
霍部长微微颔首,虽然是普通的国字脸,但却比寻常人更无法直视他的容光。
“司小姐,我有些事,要跟你解释一下。”
第四百三十三章 他们爱情的死亡
司琴怔了两秒,心下百转千回,最终却只是敛下眸光,轻道:“好,不过请霍先生容许我安排一下家里的病人。”
霍部长身后,就是刚好赶到的120救护车。他意外地扫了一眼身后,倒是很坦荡地让开了,“我在车上等你。”
话落,这个军装笔挺的高大男人便迈动步伐,脚步稳健地回到了一辆纯黑色奥迪车上。那辆车身是低调的黑色,但流线型的车身及其散发出来的贵气,却不是普通奥迪能够比拟的。
一个男医生和两个护士从救护车后半部分下来,推动担架,冷静地问司琴:“病人在哪?”
“二楼。”
“有没有移动?”
“没有。”
“生命体征如何?”
司琴默然,见她没有答复的医生这才抬起头,看到是她一直在回答问题,不由解释了下:“你回答得太流畅了,我以为你也是医护工作人员。”
司琴安静地给他们指引方向,并没有接话。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二楼,看见躺在门前的林亦寒后,医生先下命令:“大家不要动病人,等我给病人检查一下头部状况。”
因为司琴在电话里提到过林亦寒有轻微的脑震荡,而今忽然晕厥,十有八九是头部出了问题,而头部出的问题则比身体四肢要更为严重。稍有不慎压迫到脑部神经,就有可能陷入瘫痪,甚至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两个护士和司琴都站定了不动,看着医生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托起林亦寒的脑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伤势过后,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一眼,这才松口气。
“可以了,把病人扶上担架。”
两个护士立刻帮忙抬动林亦寒的身体,只不过下楼时却遇到了问题。楼梯相比于担架而言,并不算宽阔,甚至于很窄。男医生走在前面,后面的担架却怎么都没办法保持平衡,差点把林亦寒给翻了下去。
“我来吧。”司琴果断接手,两个护士一个抬着一个护着也十分吃力,当下便犹豫地望了她一眼,“你可以吗?”
司琴点头,才开口的几个字不由顿了顿,接着话语一转,“我丈夫……我前夫是军长,我跟着他锻炼过一段时间,这些年也都有定期锻炼,没问题。”
护士半信半疑地将担架交给了她,司琴果然不负众望,一路平稳地将林亦寒送上车。而就在救护车即将关门时,她忽然从车上跳了下来,扭头望着车上的医生护士,请求似的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