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柯焦适终于摆摆手,在这场对峙中率先妥协。
唉……
罢了罢了,有个这样的徒婿,倒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自家徒弟不用担心对方为了传宗接代而另娶女子,不是吗?
于是就这么在督公府中小住下来。
顺势指导徒弟重新习武。
当然,如果此时的他知道未来两个月会频频撞见两人亲密无间的粘腻,想必会后悔此时的决定。
不过那是后话了。
月上梢头,至少此时,前厅三人都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情人相爱,师徒重逢,气氛一派祥和。
柯焦适=柯教师=教习+师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机灵!
那个信物应该不难猜吧?就是割下来的????,保存在锦囊里,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呢∠( ? 」∠)_
第52章 番外三 百合线
“申文钰,你这又是何苦呢?”林宛虚弱地靠在躺椅上,侧头躲开喂到嘴边的药,神情间填满了厌烦,既是厌药,也是厌生。。细细数来,自二皇子、八皇子双双落难至今已是一年有余,同样的,她也被蚀骨之毒折磨了整整一年,从前再多的求生欲与不甘,早在日日夜夜的疼痛中渐渐消磨殆尽。
半月前听闻八皇子发病中不慎跌落湖中溺亡,宫中并未宣发讣告,只是简单地发了丧,真真正正是死在无人关心的角落里。这是她活在这世上最后一件心愿,一旦了结了,吊着的那口气也松懈下来,林宛如今只想给自己也来一个了结,痛痛快快去地府受罚。当年她穷愁潦倒、走投无路,无奈之下为八皇子所用之时,对方许诺会为她的生母治病养老,后来虽还是没能治好,但她一直感恩于对方至少为母亲续上了数年的命,在顺王麾下尽心尽力地效忠。直到去年才知道,当初母亲的病其实根本不难根治的,是八皇子为了骗取忠心,硬生生让拖着母亲,逼她在病情逐渐恶化的痛苦苦苦支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现在大仇终于得报,林宛一想到自己对母亲有愧,就不愿继续在这世上苟活,一日也不愿。可惜的是,没有人会在乎她的意愿。八皇子下的毒让她活不得,而申文钰每日给她强灌的药,却也让她死不得。也许是老天也非要叫她体验一番自己母亲当时的痛苦吧。棕色的药汁散发出阵阵恶臭,林宛皱起眉头,一眼都不想再多看地闭上眼睛。
果不其然激怒了申文钰,她将瓷勺扔回碗中,重重搁在桌子上,砰地发出巨大的声响。“你以为你是谁?”饶是心硬如林宛,暗中也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又很快掩盖下去。这是这一年来被反复训导出来的本能,身体比意识先一步知道,一旦申文钰发怒,第一个受到惩戒的就是她自己。
也就剩下一点习武之人的傲气在支撑着她,至少在面上保留些骨气。申文钰却不管她,一把拧过苍白的脸,咬牙追问:“你有拒绝的资格吗?”毕竟是从名门大派里头出来、从小被照着继承人的方向培养的人。
一夜之间家破人亡的仇恨没有压垮她,反而令她飞速强大起来,完完全全脱离了这个年纪姑娘该有的温和。只是一句反问,就传达出了巨大的威压,叫人止不住地想要拜倒臣服。林宛与她对视,半晌,到底还是软下语气,圆回自己方才的一番话语:“我拒绝与否又有什么干系。要我命的不是我自己,是老天。”
已经时日无多,她不想为了一口气给自己带来更多的痛楚。申文钰闻言一下子止了声,面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甩开捏着人双颊的手,目光转向窗外,盯着那一小块天空。薄云不紧不慢地流,哪怕是真龙天子,也是无法叫它停下的,这是天道,也是凡人所说的命格。“懦弱者才信天信命。”好久,才道。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看在林宛眼里,只觉得烦躁不已:“左右受毒发折磨的不是你,我权当这是对我的报复。”
她闭上眼睛,又忍不住带上了些赌气的成分,“若你能从中得到一丝快意,那就请便。”她自然清楚申文钰对她的心意,这么说,不过就是笨拙地激一激对方,要她不好过罢了。
纤长但并不柔软的手轻轻覆上来,摸了摸她的额发,而后又勾着在之间缱绻地转了几圈。是属于女人的温柔与细腻,难得在申文钰身上有所体现。“是。我还未尽享报复之乐趣,所以不会让你死的。”听不出任何情绪。她总是这样,将一切感情都牢牢封锁在皮囊之下,谁也看不出她的喜怒哀乐。
林宛一开始混进督公府,选择以她为跳板,也是因为如此,以为她不会怒,不会乐,可以放心任人揉捏搓扁。那时林宛被派到厨房,申文钰还是名为阿源的婢女,时常会亲自去端主子的饭菜,一来二去,林宛就有了套近乎的理由。都是年轻的姑娘家,又不需要担心旁人说什么闲话,小姑娘成天姐姐长姐姐短地凑上去,一张生得可爱的脸在厨房中沾上了煤火的灰,跟只斑驳的小花猫似的,自己却浑然不觉,还傻傻地撒着娇。不得不说她演技了得,入了戏,就连自己都差点骗过去,自然更是没叫阿源察觉出什么来,疏离感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热情打破,心中渐渐也将她当作一个活泼又单纯的小姑娘来对待。有一段时间大概是八王爷贸然造访督公府之后,那时柯景寅被厉钦关在寝殿中没日没夜地训教,在昏与醒之间浑浑噩噩,三餐便完全失去了规律。房中人什么时候醒了,厉钦便什么时候传饭,根本毫无定数可言,逼得厨房全天候都得有人值守,随时候命生火。
感情变质的起点,是某次半夜。彼时厨房恰由林宛值守,她正坐在小板凳上、靠着墙角昏昏欲睡,阿源突然就来了,二话不说点起烛火,言简意赅地吩咐:“备些清粥小菜。”林宛揉揉眼角起身,第一眼,便见到阿源睫毛上挂着的夜露,在烛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心中惊艳,面上却丝毫不显。一边连声答应,一边跑去手忙脚乱地生火:“好嘞,阿源姐姐先坐会儿,我马上!”然后就在阿源毫无波澜的目光中,被火星子烫了手背。
“啊!”猛地缩回手,小姑娘泪眼汪汪地抬头,那张脸上还残留着方才打瞌睡被压出的红痕,头发也乱糟糟的,颇为狼狈,被冷冷的月色一衬,更是可怜得无以复加。在这个寂静的夏夜,在灯火摇曳的狭小空间里,很多事情都脱离了理智,变得感性,却又理所当然。阿源蹲下身去,拉过她的手细细检查,吹了吹狰狞的水泡,然后从怀中掏出膏药,亲自给她涂上厚厚一层。手与手的温度相融,各自都有一层老持剑磨出来的茧,林宛以为对方是干粗活得来的,阿源则以为对方是拿菜刀得来的。“算了,你去休息吧,我来就是。”她这样朝小姑娘道,顺道摸摸对方的后脑勺。对方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展开一个无比甜美的笑容,一头扑进她的怀里,眼睛亮晶晶的,闪着暖光。“阿源姐姐,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
对于申文钰来说,这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神奇感觉。申派被灭门那年,她也是大概如此年纪的小姑娘,后来只剩自己一个人,带着一百多条人命的仇恨逃亡半载,又隐姓埋名苟活至今,无时无刻都在都要求着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更加冷漠。已经许久许久没有与一个人这么亲近过。从某种程度来说,她是与厉钦差不多的人,矛盾又敏感,恨不得所有人都惧怕自己,却又渴望有人能全心全意地信任自己。所以当这个人出现了,许多情感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这个又甜又暖的笑容就这么印在阿源的心中,持续不断地散发着能量,鼓励着已经在复仇路上疲惫不堪的她再次支撑起来,继续迈进。她们之间的进展顺利到不可思议,像真正的情人一样牵手、拥抱、接吻,然后相拥而眠。林宛仍叫她姐姐,却多了一丝不一样的情愫在里头,喜欢踮起脚尖索要亲吻,喜欢抱着姐姐的手臂睡得香甜。还会在她值守夜班的时候,披着月色送来自己做的热食小吃,然后甜甜地偎进她怀里,撒娇着说做饭累。阿源年少遭遇人生剧变,这些年心性成长了不少,但感情上却还是一片空白,她全心全意地付出自己的爱与温柔,认真,又赤忱。再后来,林宛为了接近柯景寅,在给阿源做的鲜肉饺中下了药。
其实正如她与柯景寅所说的那样,迷药本身不会带来额外危害,但她不知道的是,申派一脉天生带有遗传内疾,这类药散,对他们来说危险至极。即使阿源只吃了一点,却也还是无可避免地发起了高烧,在床上修养了几天,才万幸地得以恢复过来。但这件事,却是永永远远地梗在两人之间,爱夹杂了恨,变得更为深刻热烈。以至于接下来发生更多翻天覆地的变故,阿源重新拿回申文钰的身份,却还是无法割舍掉着心中的小火把,像飞蛾扑火,无论如何,都要强求。所以她可以冷眼看着林宛被厉钦废掉一条腿,再把血淋淋的人拖回自己阴暗的住处,锁起来,彻底断绝她断腿治愈的可能。
但她也会在她身上潜伏着的剧毒发作时,翻天覆地寻找解药,甚至不惜厚着脸皮去求助厉钦,以换取对方一丝生还的可能。她不再克制,随着自己的心意对待这个阶下囚,掌控她的生死,掌控她的一切。即便那个甜甜的小姑娘再也不存于世间,有的,只是一个内心冷漠,没有善恶观念的白眼狼。
万籁寂静的深夜,林宛再次毒发,蜷缩着在倒床尾,虚弱地呕出一大口污血。申文钰一把扯过枕巾,循着血腥味与痛苦的呻吟,准确找到林宛的脸,擦擦血迹,而后将人抱起来靠在自己身前。已经逐渐习惯了,这种时候,谁也帮不上忙,除了陪伴,别无他法。月光不愿造访此处,这个房间完全昏暗,难以视物。而林宛从不许申文钰点灯,因为人在痛极的时候会不受控制地流泪,她并不想在对方面前展示自己的脆弱。这无异于掩耳盗铃,因为湿透的脸,和不时的抽泣声,无一不受黑暗的阻碍,可以被申文钰摸见、听见。谁也没有说话,她们俩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上。
申文钰心疼她,却不表现出来;林宛依赖她,却也总是作势拒绝。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紧紧地靠在一起。这波毒发是在半个时辰之后结束的,比任何一次都快,林宛松了一口气,满头大汗,已经虚弱得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心中却是暗自发凉。谁自己的身体谁知道,毒发时间短,是因为自己已经虚弱到承受不住更多的折磨了,死亡,无声无息地近到触手可及。
申文钰也察觉到了,思量再三,最后还是开了口:“我明日去督公府,厉大人既能治好柯公子,也势必能……”林宛淡淡打断:“那太监已经拒绝过你一回了。” “那我便去见柯公子。”“……阿源姐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了?”申文钰顿了顿。不是因为林宛的冒犯,而是因为对方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叫过她,仿佛她们之间还像从前一样,没有仇恨,没有斗争。林宛没有从她怀中挣脱,只是勉强抬起手擦了擦自己鬓边的冷汗,便继续道:“你真的以为柯景寅是以德报怨的傻子吗?我曾拿刀顶着他的脖子要挟他,他没亲自复仇,已是头一份的善良,你现在指望他替我求情?”申文钰噤了声。她是贴身伺候过的,又哪里会不知道对方的性子,只是病急乱投医……她也没有办法了。
要接触顶级名医,光有钱是不够的,无权无势的普通人又能翻出什么浪花来?偏偏此刻奄奄一息的是林宛。一个死有余辜的恶人。好一会儿, 才艰难开口:“你若死了,我便带着这把脚链追去地府,是人是鬼,都不得逃脱我的掌控。”难得的,林宛也没有反驳。或许她实在是太累了,累到没有力气。随意地点点头,应答了一声“好”,便沉沉昏睡过去。申文钰静静坐着,腰杆挺得笔直,若有所思。好一会儿,确定林宛彻底睡熟了,才小心翼翼将人放回床上。
黑暗中,熟睡着的人唇色苍白得刺眼,她看了又看,最后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悸动,轻柔地贴上去,偷了一个久违的吻。此时的她们倒像是一对落难的鸳鸯,而不是针锋相对的仇人。或许她们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注定了这个结局,从二皇子屠灭申派满门开始,从八皇子勾结势力为二皇子打掩护开始,从林宛成为八皇子的左膀右臂开始。这个世间由不得苦命人的心意。申文钰能做的,只有不断超前挣扎。挣扎出一个不那么惨淡的结局。
第53章 番外四 小景可莫要浪费了
大苍天子短短两年之间就像是老了十岁。前朝本就操劳,后宫又丑事不断,如今的天子须发全白不说,身子骨更是大不如从前。加之新的储君还未有人选,只能拼着身体强撑,劳累过度,导致的大病小病愈加频繁造访。到这个年纪,身体说滑坡就滑坡,但想要再往回调养,却是难上加难。
太医院也是束手无策,最后不得已向民间发了告示,广征良医,并承诺只要能将皇上身体治好了,可赏黄金万两。告示一出,各路人马纷纷往宫门口挤。但来者一两百,最后能通过考核得以面圣者不过寥寥,却又全都止步于当朝九千岁那一关。
不是别的,那是皇上亲自设下的最后一一道考核东厂厂公厉钦换下朝服,往那儿一坐,不开口也不动作,来者有一刻钟的时间观察脉象,若不能脉出此人是个太监,那便没有资格为皇上治疗。如此筛掉数个所谓民间神医之后,热潮渐渐褪去,皇上自己都不抱希望于民间了,只有太医院的老头们时刻战战兢兢。那西南方来的美艳少妇便是这个时候突然出现的,孤身一人,仅带着一只不算大的布药箱,就一路过关斩将,迅速通过了所有考核,来到殿前。
那天恰好皇上宣了厉钦进宫议事,便直接将少妇传进了御书房,厉钦照例一副贵公子打扮,坐在御赐的红木椅上,手往面前小桌上一放,面无表情。倒是少妇一双笑眼勾魂似的,有意无意往他脸上看了好几眼,才施施然告了个礼,轻道一声“得罪大人”便隔着纱布将指尖搭上他的手腕。此人自称是西南深山中的异族人,当地民风与中原有很大的区别,手指上戴满了银光闪闪的饰品,一动,就叮叮当当地响。不消半炷香时间,就神神在在地点点头,将手挪开。厉钦看了她一眼,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眼神含笑,充满了暧昧的逗弄。高座上,天子饶有兴趣地发问:“如何?朕这臣子可有不适在身?”
“回陛下,这位大人身体康健,并无任何伤病。” 少妇上前一步恭敬拜倒,低着头,厉钦从旁看去,能一清二楚地瞧见她脸上满满的自信与笃定,“但方才一番巡脉,发现大人下路脉气与寻常男子有些许不同,所以,民女斗胆请问,这位大人可是来自东厂?”声音清亮有力,却又不失女人的柔媚,话音未落,在场之人无不暗自讶异。毕竟这可是广寻医者的半个月来,头一个仅靠片刻把脉,就能准确辨出厉钦身体状况的人。 就连皇上都抚着长须,夸赞了一句“有几分本事”。
“谢陛下。”女子起身,对着天子行了一个异族的礼,行完,眼神却又飘飘然往厉钦这边转上两圈。倒不是那种带有攻击性的不善,但却也没有任何尊重,其中夹带的热烈与凝视,让人浑身长刺般的不舒服。“但陛下龙体为重,你还需拿出更多能耐,来证明你族医术。” 厉钦皱起双眉,接过皇上的话头。他身居高位,在皇上身边辅佐多年,身上本就带着强大的威压,此时又面容凝肃,说着刁难的话语,端的像位不好惹冷面阎王,哪怕是一把年纪的太医院院首,都悄悄地将自己挪远了些。可惜这女子却毫不在意,甚至还咧开一抹妩媚的笑:“那是自然的,大人。”
又转头恭敬地回禀皇上:“陛下,我们青雅一族久居深山,千年来潜心研究医术,确实有诸多珍贵的独门秘方在身。”说着,抬手指向厉钦,“若说民女能让这位大人恢复人道,是不是就可以证明了呢?”在一边旁听依旧的太医院元首之一先是瞪大了双眼,反应过来后,激动地站起身来:“荒谬!东厂的执刀师父是太医院一手培养筛选,怎么可能……”却被女子直接打断。“先生莫要激动,且听民女详尽解释。自然,再高超的医术也难做到断肢重生,民女所说的恢复人道,只是指这位大人服用我族所制药丸之后,五个时辰内可一展雄风,但仅限于享乐,无法叫女子生育。”
她从药袋中取出一枚瓷瓶,拔开木塞,将棕红色的药丸倒在手心,向众人展示:“若陛下不信,可叫这位大人当场服下,检验药效。”皇上若有所思。但又似乎有所忌惮,看了厉钦好几眼眼,片刻后才松了口:“有如此奇效?朕倒是想看看。”
“但民女还有一个请求。”“说。”“此药药性特殊,同一个人只得服用一次,第二次服用不仅不会生效,还会损害身体,对每位患者来说都是仅此一次的珍贵。我见这位大人生得貌美,又如此强壮高大,心中顿时深感爱慕,所以斗胆请求陛下,检验完药效之后,可否赐我与大人鱼水一场?”“放肆,你可知这是我们东厂厂公厉大人”饶是民风开放的大苍,这样直白的话也是刺耳无比的,像是将人当作可以随意处置的玩物。厉钦身边的小太监忍护住心切,忍无可忍,上前一步,尖着嗓子呵斥女子。却被自家主子扫过来的一眼击得瞬间噤了声。“爱卿若不愿意,尽管拒绝便是。”
皇上便顺着台阶适时开口毕竟是手握滔天权力的重臣,再怎么忌惮厉钦,却也不得不给上几分颜面,做戏总是要的。谁料那位暴戾无常的活阎王居然一反常态,平静恢复:“陛下龙体要紧,若她的药真有如此能耐,臣自然愿意为陛下分忧。”于是,闲杂人等依此退出御书房,只留皇上、厉钦、医女,以及德高望重的太医院院长。
半个时辰后,御书房被从里踹开,侍卫一拥而入,将医女押进大牢,老院长则连连叹气,被药童扶着回往太医院。厉钦又与皇上讨论了好一会儿的公事,才告退出宫,离开时面无异色,步履稳健,就连一根头发丝都未见凌乱。一切都很平静,与平日里毫无差别。回到督公府的时候,他的小暗卫正在院中练剑。两年的恢复效果显著,柯景寅如今的武功已经有八九成昔日的风采,身姿轻盈灵活,手中那柄厉钦送给的剑在他的操控下仿佛有了生命,灵动而乖巧,一闪一闪地反射着金色的阳光。余光见到厉钦出现,手腕一转,立马改了路数,一声微弱的破空声,微光划过,剑已经被掷出十步外,深深地钉在树干上。“督主。”
柯景寅收了势,朝院门口看来,那张被汗湿透的脸被阳光照得更加光彩,几缕细碎的鬓发贴在颊边。一身干练的劲装,更显得腰细腿长,衣领略有松散,露出一小片精瘦的胸膛,其上缀了一根艳红的细绳,地下挂的是玉貔貅,一红一绿,更衬得胸前春光诱人。明明更加隐秘的地方都看过了,但这种无意间的诱色,却还是会牢牢吸引住厉钦的目光。砰像是火山轰鸣一声,而后便是大簇的火焰喷发出来,一瞬间窜得比天还要高,有一股定要把人烧死、把魂烧干之势。
无形,却又强烈。岩浆顺着厉钦的经脉往下腹流,那感觉是熟悉的,似乎在年少时期隐约体会过几分;但又是陌生的,因为它太过热烈,太过疯狂,混乱又统一地叫嚣着,想要眼前的这个人。“您怎么了?”柯景寅毫无察觉,几步上前来站定在他面前,抬头看着男人红到异常的脸,伸手想要去探探体温。只是还未碰到厉钦的脸,就被反客为主一把抓住,长臂一揽一收,将小一圈的人抱进怀里,有些用力地压在粗大的树干上,落下劈头盖脸的吻。
厉钦的舌头粗糙而有力,不像平日里游刃有余地逗弄,而是急躁又疯狂的,带着一股凶悍,不管不顾地往柯景寅口中挤,重重吮吸对方的舌根、索取带着桂花味道的唾液。仿佛是将要渴死的旱年灾民,又如同久未捕猎的野兽,以强盗的姿态掠夺对方每一处口腔,搅弄脆弱的皮肤,逼出好几声微弱的惊喘。
手上也直奔主题,又重又狠地捏揉柯景寅最敏感的腰侧,带着赤裸裸的性暗示,隔着衣物将那处皮肤揉得发红。没有留出一点的温柔和商量,用大腿卡住那人本能的扭动与挣扎,直到那段腰身最终不情不愿地软下来,在自己掌中微微颤抖。咕啾的一声水声,清晰而响亮。厉钦用力地吸了一口柯景寅的舌尖,稍微退开一点距离,拉出几条黏丝。“督、督主……”柯景寅仰着头,急速喘气。他还不明白厉钦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这个人今日无比异常,行为也有些出格,就像是……急色的流氓。可这个词,无论如何想都不该出现在他的师兄身上,毕竟,师兄如今是个……“呀啊!”
一只大手探进衣裳下摆,也不知做了什么,惹得柯景寅惊叫一声,扶着厉钦臂膀的手骤然抓紧,细看,还有带有细微的颤抖。“好敏感。”厉钦说话的气息喷在耳朵上,热得要将皮肤烫伤。自柯景寅身体好转之后,此处主殿就不再允许下人随意进出,并不怕被旁人看见这过分亲密的一幕。但毕竟还是在室外,沐浴着风与阳光,头顶上是一览无余的蓝天。柯景寅本就是个脸皮薄的,又刚刚练完剑,肌肉筋骨还紧绷着,故而比平日还要敏感上几分,轻轻一调弄,浑身很快就发起热。恰好厉钦也没什么耐心,感觉到猎物的顺从,将一点内力运转到掌心,五指成爪,拽着布料一扯,便将怀中人的裤子化为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