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母后,儿子可以去看看二弟和三弟吗?”
他二弟今年三岁, 到可以简单交流的地步,三弟才一岁,刚刚学会走路,根本就说不通,但这不代表他和弟弟们不亲热,俨然是非常亲热的地步。
徐湘湘自然同意,“可以去,但是不能待太久了,你还有自个儿的事情呢。”
“好。”
儿子一走,徐湘湘躺在榻上,一会儿便睡着了,醒来时不知道自己在何处,梅香执着宫灯进来,“娘娘,您这些日子也是太累了,奴婢进来看了好几次,见您睡的太沉了,也就不敢喊您。”
“睡了一觉倒是舒服多了。”
她伸了个懒腰,又及时收了回来,进宫这么几年,学的最多的便是谨慎,一丝一毫的破绽都不能露出来。
梅香笑道:“跟您准备了一碟糕,您尝点再睡。”
都说小姐是嘉德帝后宫宠妃,艳冠后宫,进宫半年就为妃位,让皇后让位,现在又是风光的太后,多少男人尚且不及,但是小姐的苦闷她也看在心中,嘉德帝还在的时候连晚上睡觉都怕自己说梦话被人听到,索性连觉都睡不好,这份辛苦可不是每一个人都受的了的。
所以她特别心疼她家小姐,人睡觉起来都会肚腹饿,她早就准备了糕点。
徐湘湘却摆手,“先放那儿吧,我也不是特别饿。”???γ
她有犹豫,也很彷徨,几乎每一步都不可避免的在赌,就像是沈矜此人,若是真的向着她,那么她如虎添翼,可若不是真心向她,她就可能坠入深渊。
“梅香,沈矜住哪儿?你知道吗?”
梅香很快就把位置报了出来,徐湘湘若有所思,“现在让人备车,我要出宫一趟。”
进宫这么多年,没想到自己头一次出宫是因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是夜,一辆马车停在沈矜宅子的外面,沈矜的宅子并不大,她让人去叫门,好在沈矜还未睡,从书房里刚出来,他仿佛也没有想到她会来,原本徐湘湘以为他会很云淡风轻,却没想到沈矜耳根有点红,这个沈矜,倒是挺老实的。
“太后娘娘。”
他请徐湘湘进来,徐湘湘笑着进来他书房,心中又埋怨,这个沈矜二十四五岁了,也不成婚,以至于找他还得单独过来,孤男寡女即便身份有别,到底不大方便。
徐湘湘坐下后慢慢看他的书房,他的书桌上散落着核算的账目还来不及收拾,看起来这里应该是他的内书房了。
她笑道:“我今日来是为了你的那一封信,坦白说,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又不是真的料事如神的神仙,她也很怕每一步走错,所以特地来看看,这个沈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矜却道:“娘娘,其实微臣只是想扫清北方的威胁,从而帮到这个国家。实不相瞒,我虽然是士族出身,但为了国家的长久之计,还是希望多用寒士,我知道娘娘是真的想帮到寒士和老百姓,而不是丁家那样的人。”
天下苦世家多矣,但世家背后又是什么,结党营私,这样实在是不利于国家发展。
徐湘湘静静的听他在说,又想不明白,“可是沈矜,你自己就是在这个阶层,如果和沈家一样的做法,你照样可以过的很好?”
人才是最紧俏的,管你什么世家还是寒门。
沈矜却笑道:“娘说却是个变故,有娘娘在,世家怕是很难走下去吧。”
没想到他倒是聪明,徐湘湘看向远处,“你说的对,所以你也别在我这里扯谎,我能让你上去,也能让你下来。”
她可不是普通的女流之辈。
却见沈矜“扑哧”一笑,他的笑容中莫名有几分宠溺,徐湘湘有几分不自在,只见沈矜道:“湘湘姐姐,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怎么变。”
“什么?”
沈矜缓缓说出缘由,徐湘湘怎么也没想到当年那个孱弱的小姑娘,被她救起来的小姑娘居然就是沈矜。
她仔细端详,倒是真的有印象。
这一个小巧合,让徐湘湘终于下定决心,回去当晚就拟好旨意,让沈矜担任户部左郎中,前线钱粮一事全部交由沈矜全权办理。
次日上早朝,果然又是一片哗然。
好在沈家闭嘴了,因为得益的是沈家子弟。
只是元儿的先生得换一个了,沈矜倒也实在,说皇上聪颖,不必让老师时时跟着,有他教导也成。
他愿意辛苦,徐湘湘倒也不好再换先生,是以还是让赵奉元认沈矜做太傅。
在徐湘湘强大的信心里,这场仗是肯定会胜的,只是时间问题,但是其中所受的煎熬,实在是日日夜不能寐。
背负着那么多人命,她不敢说自己走的这步棋对所有人都对。
正巧此时,姜容之妻永嘉郡主跑到宫里在太皇太后嚼舌根,她是个小心眼的人,徐湘湘进宫之时,起初只是因为位份低微,她自然不放在心上,但不到半年人家就封妃了,她气不过找她姑母。
只是何太后当初也无法,毕竟她儿子无子,只有徐氏一个人肚子争气,她哪里敢下手,她又不傻。
偏徐氏也是个精明的,怀着孩子就让皇上封她为贤妃,生下孩子之后更是封为淑妃,虽然明面上只是淑妃,在贵妃之下,但是她有儿子,本人还精明厉害,儿子的宠妃,孙子的亲娘,何太后没那么傻。
再说了,徐氏是儿子的枕边人,她虽然是皇帝的娘,但哪里敢真的去得罪一个宠妃。
果然后来徐氏顺利的坐上凤位,连皇后都要为她让位,现在她作为垂帘听政的太后,实权在握,太皇太后可不好说。
还有就是,徐氏此人对宫里掌握的非常严格,她也是在后宫浸润多年的女人,不惹狠人是第一原则。
林淑媛为贵妃出头,不就被处置了。
太皇太后反倒是劝永嘉郡主:“姜容能够被看重,这不是好事吗?”
永嘉郡主则道:“可是姑母,我怕姜容被她迷上,您也是知道的,她二人原本就有旧情的,现在倒好,这越发名正言顺了,这么些年我又没有生育,姑母,万一姜容真的和那位有私情,我可如何是好呀?”
这点子事情又算得上什么,太皇太后大惊小怪,“云儿,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担心这些,太后寡妇失业,便是真的和姜容有点什么,于你而言也不是好事吗?”
她都不在乎这些,这个侄女还在乎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