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春念夏脸色一白, 扑通跪下地上, 瑟瑟道:“姑娘……”
二姐放下手中的木梳,敛了敛嘴角的笑容,轻声道:“你们起来吧!”
“姑娘……”
“这些年你们跟着我没少吃苦, 日后不要动不动就下跪!”
念春念夏眼眶微红, 低声道:“姑娘……”当年跟着姑娘嫁到齐家,她们心中焉能没有怨恨,可这么多年过去, 姑娘的性子越发平和,渐渐的她们忘了往昔受过的磋磨。
“既然她没来请安,待她来的时候也不必知会我。”
“奴婢明白。”
“去看看姑娘, 她可有醒来?”
念春起身,飞快道:“奴婢这就去。”
二姐轻声道:“若她醒了直接将她带来。”
念春点了点头,脚步飞快的出去。
“姑娘,可要传膳?”
“传膳吧!”
不一会儿,丫鬟们端着膳食陆续进来, 轻手轻脚将其放在桌上,二姐坐在一旁,淡淡道:“你们下去吧!”
丫鬟们福了福身,恭敬的退下。
这时,念春牵着茹儿的手进来,只见二姐眼睛一喜,含笑道:“我儿来了,快坐下陪娘一同用膳。”
那年大皇子与三公主试图谋逆篡位,为了牵制刘家竟想跟远在苏州的齐家结盟,只因齐家是苏州首富,待齐耀文得知事情始末后,在动乱发生前一日迷昏她,随后带着她日夜兼程的回到苏州。
二姐一心留在京城,未料齐耀文使出如此卑鄙的手段,更是厚颜无耻道:“如今刘家朝不保夕,为了不牵连我们,为夫必须带你速速离开。”
闻言,二姐嘴角不住冷笑:“你是怕刘家牵连你还是不想留在京中,受我娘家牵制。”
齐耀文脸色一僵,冷冷道:“休要胡搅蛮缠!”
事到如今,二姐还有何不明白,冷笑道:“在苏州你是受人仰慕的齐家大少爷,可到了京城,你不过是地位最卑微的商贾,”声音一顿,讥讽道:“刘家几位女婿除了你,其余皆是官身,与之比较,你自惭形秽了吧!”
齐耀文被戳中痛处,不由脸色铁青,脖颈处青筋外露,怒声道:“是又如何?”指着她,冷笑道:“即便我自惭形秽也是人之常情,可是你呢?你是被刘家厌弃的闺女,当着我的面,岳母都敢如此怠慢你,倘若你留在京中,也只会被她讥讽。”
“母亲厌恶我又如何,我终究是刘家的闺女,一旦有人欺负我,他们定会为我出头。”
齐耀文冷冷道:“如今刘家自身难保,何谈保护你?”
“所以你趁着事变之前仓惶离开,”二姐抿了抿嘴角,嗤笑道:“想不到你如此贪生怕死。”
“商人最是明白什么最重要,只要人活着,丢掉的东西都会慢慢挣回来,可若命没了,再好的东西也无福享受。”
“你走吧!我要回去!”
齐耀文讽刺道:“你觉得为夫会让你回去吗?”
二姐转身怒视他,低吼道:“为何你不肯放过我?”
“无论刘家出没出事,你都是我齐家的媳妇,为夫怎会让你孤身涉险?”
二姐脚步踉跄下,冷冷道:“少在我面前装作一副大义凛然之色,归根结底,还不是为了你心底那点小心思。”
“无论你心底作何猜想,咱们已在回苏州的路上,夫人还是趁早死了回京的心。”
“你……”
齐耀文看向门口,淡淡道:“来人,伺候夫人梳洗。”待念春念夏进来,眸光阴冷的瞥了她们一眼,冷冷道:“伺候好夫人,若夫人有一丝闪失,你们不用活了!”
二人身子一颤,垂着头对其福了福身。
二姐尚在回忆中,猛地被闺女拽了拽衣袖,只听她轻声道:“娘,您身子可是不虞?”
二姐将茹儿抱在怀中,轻声道:“我儿不用担心,娘哪里都好!”此生她唯有茹儿一个闺女,那年匆匆回到苏州,婆婆得知齐家避过一难后,缓缓舒了一口气,又得知刘家要倒的消息,明里暗里使劲磋磨她,好在两个月后,婆婆得知刘家不仅未倒反而更上一层楼,对她自是一番体贴关怀,现下想想,似婆婆那般见风使舵的人,真该去官宦人家当主母。
三载后她终于身怀有孕,即便处处提放还是没逃过被人算计,害的茹儿提前出生,而她却因生下闺女险些命悬一线,导致终生不能再有身孕。
自那日后,婆婆再不掩饰对她的厌恶,为了同她作对,给他儿子纳小妾置通房,却不知她早已不在乎他们如何想,如何做,唯一的念想便是将茹儿平安抚养大,最好能……
茹儿伸出小手点了点她的眉间,轻声道:“娘,为何您总是愁眉不展?”
话音一落,二姐神色一愣,随即对她嫣儿一笑:“为娘看到我儿再不会有任何忧愁。”
茹儿搂着她的脖颈,笑咯咯:“娘,闺女饿了,咱们用膳吧!”
二姐含笑点头,母女二人静静的用膳。
善后,二姐看向念春,轻声道:“带姑娘去院中玩,切记,不可出院!”
这些年齐耀文纳了很多妾室、通房,自是生了不少孩子,但嫡出唯有二女,一个是去世的夫人留下的大姐,令一个便是茹儿,遂二姐怕包藏祸心之人会谋害闺女,轻易不让她离开身边。
二姐看向念夏,轻声道:“信可有送出去?”
“姑娘放心,奴婢按您的吩咐,乔装打扮一番方去驿站送的信。”
“只盼大姐念在我们姐妹一场帮我一回。”她不敢给爹爹去信,只因齐家在苏州的关系盘根错节,此信件一旦到了驿站便会立即到了齐耀文手中,遂她只能辗转的向大姐求救。
“姑娘,您意欲何为?”
二姐冷笑道:“无需担忧,无论我做任何事,都会妥善安置好你跟念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