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放心!”

此时,刘湘婉看向赵妈妈,赵妈妈会意道:“姨娘,您来此,两位少爷由谁照顾?”

黄姨娘脸色一僵,轻叹:“绿衣在院中照顾他们……”临来之时,凭借心口提着的一口气,可谓是不管不顾,焉能顾虑这么多。

刘湘婉嘴唇微动,见此,赵妈妈点了点头,忙道:“姨娘,姑娘无甚大碍,要不您还是先回去,毕竟两位少爷身边少不得您。”

“不急!我还想在多陪姑娘一会儿!”

无奈之下,刘湘婉对赵妈妈使了个眼神,赵妈妈颔首,轻声道:“不若您在此陪着姑娘,老奴去您的院子照看两位少爷。”

黄姨娘嘴角含笑:“如此甚好!”

未料一刻钟后,赵妈妈竟牵着宴哥进来,身后还跟着奶娘,奶娘怀中抱着祉哥,赵妈妈苦笑道:“老奴过去时,五少爷哭闹不止,他一哭六少爷也跟着哭,无论绿衣还是奶娘皆哄不好他们,无奈之下,老奴只能带他们过来。”

宴哥脸上的泪水早已不见,脚步蹬蹬的跑到姨娘身边,搂着她的腰,脆声道:“姨娘,您来找姐姐,怎不带上我?”

黄姨娘点了点他的鼻子,嗔怒道:“姐姐病了,还不是怕你吵到她。”

闻言,宴哥看向刘湘婉:“姐姐,生病可是要喝药,药……苦……”说着小脸立时皱巴巴,可见他也尝过喝药的痛苦。

黄姨娘见奶娘怀里不住挣脱的祉哥,轻声道:“我来抱他吧!”

就这样,正厅中刘家众人话家常,内宅中刘湘婉陪着弟弟们玩耍,好不快哉!黄姨娘坐在床边,看着床上她的三个儿女嬉笑打闹,只愿余生皆是如此!

祭拜祖先后,翊哥看向三妹,淡淡道:“且陪你嫂子说说话。”随后走向垂头不语的仁哥,拍拍他的肩膀,轻声道:“跟为兄过来。”

仁哥垂着头,默默跟在其身后。

三姐脸色僵硬,讪讪道:“大嫂,不如我们姐妹陪你逛逛园子。”

徐若茹含笑道:“如此就麻烦几位妹妹。”

五姐与七姐对视一眼,五姐轻笑道:“趁此机会,我们可要跟大嫂好好亲近亲近,”神色一顿,嘟囔道:“大哥太过少年老成,妹妹们便是想跟他撒娇,怕也得先被训斥一顿再说。”

闻言,众人拿起丝帕纷纷捂嘴偷笑。

兄弟二人来到翊哥的书房,翊哥轻声道:“二弟很是伤心吧?”

仁哥身子一哆嗦,膝盖一软坐在地上,大哭道:“大哥,弟弟没有娘了?”

翊哥上前一步,摸着他的头,轻声道:“此事与你也是教训,人不能走错一步,一步错步步错,倘若你做错事,要杀要打为你是问,你且能承受,可若连累身边至亲之人,又该如何是好?”

仁哥抱着大哥的腿,低泣道:“我姨娘的命怎这么苦?”

“若怨就怨四妹吧!若不是她一意孤行,心比天高,焉能惹出此等祸事。”

仁哥抬起猩红的眼,冰冷道:“从姨娘身死的那一刻,我与她便再不是兄妹!此生我绝不认她!”

“二弟,李姨娘已逝,若你一直沉湎于往事,只能固步自封,”翊哥弯腰慢慢扶他起来,轻声道:“这世上,你除了李姨娘还有爹爹,还有我,大哥会一直护着你。”

只见仁哥神色悲戚,扯着他的衣袖,喃喃道:“大哥,弟弟唯有你一个亲人了。”爹爹的薄情寡性,昨儿他已亲眼目睹,姨娘身死后,爹爹神色冰冷,无动于衷。

“我们是亲兄弟,大哥焉能不管你,但你要明是非,辨真理,不能因眼前之事而蒙蔽你的双眼,人这一辈子很长,你的一辈子更长,只要你熬过此关,日后考得功名,娶得娇妻,生育儿女,那才是你的一辈子,知道吗?”

仁哥眼眶含泪的点头。

翊哥扶他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为他倒了一杯温茶,低声道:“仁哥,李姨娘身死后,不光你心中恨极了四妹,便是我与爹爹及知晓内幕的刘家众人都恨极了她,可我们不能因为一个她,毁了一大家子,孰轻孰重,你可懂?”

仁哥端着茶杯,不言不语。

“皇宫是何地方,那是聚集豺狼虎豹,狼子野心的地方,如今的她尚以为进了宫便能博得圣上怜爱,可如今恰逢圣上立太子的关键时刻,便是她有朝一日深获圣心,育有皇嗣,待她的孩儿长大成人,那时皇位已定,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年幼的儿子就藩,生生忍受母子分离之苦,亦或者还没熬到圣宠,便被人……”翊哥端起茶杯抿了抿,淡淡道:“人活着看着容易,可其中艰难险阻又有谁知晓,无论是她还是我们都只能随波逐流,但却不能忘却本心,忘却家族,忘却你身后在乎你的至亲之人。”

仁哥身子一僵,方缓缓道:“大哥,弟弟知晓如何做!”

翊哥轻轻点头:“至明日起你便闭门读书,争取明年考中秀才。”

翊哥垂着头,低声道:“愚弟明白。”

“再过月余,为兄便要外任,一走便是几载,便是想从旁指点你功课也有心无力,遂这段时日,若为兄无事,便会过去指点你的功课。”

仁哥猛地抬头,不可置信道:“大哥,怎走的如此着急?”

翊哥轻声道:“此事乃祖父定下,不是你我所能左右。”

“大哥,弟弟舍不得你……”

“仁哥,明年你定要考中秀才,这样爹才能为你安排一桩好亲事,知道吗?”

仁哥苦笑:“我这般出身,谁家千金肯下嫁于我?”

此话一出,翊哥猛地伸手拍打桌面,怒声道:“若你如此自暴自弃,何谈建功立业,何谈娶妻生子,更何谈日后……”

“大哥……”

“仁哥,你活在这世上并不是为了自己,爹娘为何抚养你,家族为何栽培你,这些都不是无怨无悔,当你享受锦衣玉食,奴仆服侍时,便要付出相同的代价,家族虽不指望你振兴它,却不能容你拖它后腿,旁人或许无所谓,但为兄绝不能容忍,若你这般不求上进,我们兄弟要么此生老死不相往来,要么此时此刻断了手足之情。”

仁哥慌张的站起来,焦急道:“大哥,弟弟错了,日后再不敢这般颓废,定会听你的话发愤图强,考取早日功名!”

翊哥脸色微缓,淡淡点头:“如此甚好!”

待翊哥回屋后,只见娘子坐在一旁矮榻上,见他过去,忙不迭起身行礼,翊哥拾起她的手,轻声道:“身子可好?”

徐若茹脸色微红,呢喃细语道:“尚好!”

翊哥拉着她的手坐到一旁,低声道:“府中只巴掌大的地方,昨儿之事想必你已有所耳闻。”

徐若茹微微抬头,欲言又止:“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