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妈妈转头看向招娣:“赶紧将地下的碎片收拾掉,随后再为姑娘倒杯温茶。”
招娣讨好的对姑娘伸了伸舌头,刘湘婉无奈的摇了摇头。
“姑娘,适才老奴从姨娘处回来碰到李姨娘。”
“怎么?”
赵妈妈脸色一白,身子不寒而栗:“日后姑娘遇到李姨娘还是躲远点。”想到李姨娘看她的眼神,止不住哆嗦。
刘湘婉点了点头,自打四姐逝世,不堪重击的李姨娘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还好二哥守在她身边,她的神智渐渐有所回转,却也将四姐的死记在她身上,总之,与四姐有所沾染之事,对她而言都不是好事,只是不知二哥是否如李姨娘一般仇视她,唉!为了日后的安稳,此事定要寻她爹帮忙。
刘湘婉拍拍她的手,若无其事道:“适才听招娣道,老太爷院子里的堂姐要进宫?”
赵妈妈身子一僵,轻声道:“是又如何?反正是与我们不甚相关之人。”
“妈妈言之有理。”见此,刘湘婉并未继续问下去。
赵妈妈垂下头,心想可是姑娘听到什么流言蜚语,可她一直禁足于屋中,唯有从……眯着眼看着垂头不语的招娣,只见其身子瑟瑟发抖,哼!小蹄子!待会儿在收拾你!
孙嬷嬷的院子,小丫鬟低声道:“嬷嬷,今日您还要去老太爷的院子?”
“焉能不去?”孙嬷嬷低叹,那日刘奎亲自过来请她,不明所以的她跟过去,待见到死而复生的四姑娘,生生吓得身子一软坐在地上。
“四姑娘,您怎么……怎么?”
四姐含笑走上前,亲自扶起她,淡淡道:“嬷嬷可好?”
孙嬷嬷忙不迭推拒,哆嗦着爬起来,小心的挪动脚步离她几步远,神情瑟然的看向坐在上首的老太爷,颤声道:“老身给老太爷请安。”
老太爷淡笑道:“孙嬷嬷不必多礼,此番请你过来,想必因何,你心中已有了猜想。”
孙嬷嬷脸色发白,小声道:“您太看得起老身。”
“你是宫里出来之人,又兼之教导过四丫头规矩,在她入宫前,还要劳你多多指点她宫中的规矩及禁忌。”
“老身……”孙嬷嬷微微抬头,待见老太爷嘴角虽带笑,但眼里的眸光甚是阴冷,畏惧的咽了咽口水,低声道:“承蒙老太爷看的起。”
四姐在旁对其福了福身,轻声道:“刘氏珺瑶多谢孙嬷嬷。”
刘珺瑶!
四姑娘连名字都换了!
镇国将军府到底意欲何为!
孙嬷嬷苦笑道:“不敢当!不敢当!”
“瑶姐,你先下去吧?”
四姐对其福了福身,脚步轻移的退出去。
老太爷淡淡道:“你心中是不是有诸多疑惑?”
孙嬷嬷低声道:“老身不敢,老身活了这么大年岁,深知不该知道的事最好不要知道,不然这脖上的向上人头,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与身子分家。”
“哈哈……果然是宫中出来的老人,这番眼界却是旁人无法比之。”老太爷神色一顿,收敛嘴角的笑容,淡淡道:“老夫不是注重规矩之人,遂你坐下吧!”
孙嬷嬷福了福身,直道不敢。
老太爷指了指她旁边的矮凳,淡淡道:“此处唯有你我二人,既我让你看见四丫头,对你便是极为放心。”
孙嬷嬷咬了咬嘴唇,方走到一旁的矮凳处半坐,好半响方恢复神智,轻声道:“老身不懂,您为何这么做?”
如今的镇国将军府无论在朝廷还是在圣上眼中,皆是举足轻重之人,为何还要送府中姑娘去宫中,这哪是锦上添花,分明是画蛇添足,自取灭亡!
老太爷淡笑道:“瑶姐进宫,你以为乃我所授意?”
“老身不敢!”
“孩子们年岁大了,心也跟着大了,所行所虑之事皆不考虑家族,族人以及至亲。”
孙嬷嬷心思一转,木楞道:“难道说……”
“不错!”老太爷淡笑:“事已至此,也只盼她多活一日是一日。”
“四姑娘怎会有这种妄念?”孙嬷嬷神色难掩惊愕,四姑娘傻了不成,竟要去那等暗无天日,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时时刻刻都要堤防身旁之人的地方。
“心存幻想之人自是对那个地方充满期盼,待踏进那个地方,方知悔不当初,却已泥足深陷,抽身不得。”
想及此,孙嬷嬷低声道:“还妄老太爷莫要怪罪老奴,若您将堂小姐送进宫里,说不得会受其反噬,到底不美矣!”
“孙猴子蹦跶的在欢焉能逃出如来佛的手掌心,”老太爷淡笑道:“再说若不让她撞得头破血流,焉能知晓离开家的她其实什么也不是。”
“您……”
您这样还不如直接勒死四姑娘,宫中是什么地方,一旦踏进去,若死的明白倒也是死得其所,可若被人害死,连凶手是谁都不知晓,岂不是其冤无比。
老太爷淡淡道:“可是在想为何不将其直接弄死,反倒省下许多烦心事。”
“老身不敢!”
“不过老夫就是要让她知晓,离开镇国将军府,离开刘家,她什么也不是更不足为惧,”老太爷端着茶杯,轻声道:“在参天大树的荫庇下活着的小幼苗,若没了大树的庇佑会是何结果?”
孙嬷嬷心脏一紧,从脚心处传来阵阵寒气直直钻进她的身子里,让她牙齿止不住打颤。
“死有很多法子,但最难又最痛的死法,唯有让其彻底心死,四丫头胆敢挑衅我与老二的威严,不惜用镇国将军府的门楣威胁我们,这般忤逆不孝之子,焉能让她轻而易举的死去,人但凡犯了大错,无非想着大不了一死了之,可是啊……生不如死和痛不欲生,到底哪个更让人痛彻心扉。”
“老太爷……”闻言,孙嬷嬷吓得脸色惨白,哪还坐的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低声道:“您放心,老身定用心教导四……不,堂小姐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