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1 / 1)

“大师兄坐着就好,”见张小舟想要跟着站起来,李河泽赶忙出声阻止,“这么点小事,我还是能自己完成的!”说完,他还像是担心张小舟不相信似的,努力地挺了挺自己的小身板。

那模样,看起来就跟仰着脑袋想表现自己的英武的狗崽子似的,让人忍不住心里痒痒。

对可爱的事物向来没有多少抵抗力的张小舟毫无疑问地败下阵来,顺着自家小师弟的心意,将护送醉酒的于飞回房的重任交给了对方。

尽管在过去的几个月当中,李河泽的个头又往上窜了一截,但比起宇飞来,他的身形还是显得有些纤细了。

扶着于飞有些艰难地调整了一下姿势,李河泽才拖着几乎是半挂在自己身上的人往楼上走去。

“真要那么不想动的话,我就把你直接扔下去。”发现这种状态想要上楼实在有些困难,李河泽皱起眉,压低了声音对于飞说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俩也算是老相识了,对方的酒量如何,李河泽自然是清楚的,也知道这个家伙绝不可能只喝了那么点酒就醉成这样。

“从楼上直接滚下去的样子肯定很潇洒。”见于飞没有对自己的话做出任何反应,李河泽冷笑了一声,拽着对方往上走了一级台阶。

于飞:……

总觉得,他要是不按这个家伙说的去做的话,对方还真的干得出来这种事。

比较了一下自己在张小舟面前摔个大马趴和李河泽一不小心失误害他摔了一跤,两者在张小舟那里的后果,于飞默默地收回了些许力道,顺着李河泽的动作一起往楼上走去。

“……你果然也和我一样。”沉默了片刻,于飞以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开了口。

若非如此,他无法解释对方此时的行为。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然而,面对于飞的试探,李河泽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好似真的毫不在意一般。

“呵……”于飞见状轻笑了一声,也不多说什么,“是吗?”

客栈的楼梯并不高,不过是两句话的时间,两人就来到了二楼。

一转过转角,来到张小舟视线所不能及的地方,李河泽就蓦地往内侧一闪,和于飞拉开了距离。而于飞原先垂在身侧的手,则立而为掌,自他原先所在的位置上划过。

只要他再晚上一步,就得生生挨上这一掌以两人的修为而言,他就是不死,至少也得落得个重伤的结局。

而那之后,他就只有任由眼前的人宰割的份了。

“如果在这里杀了我,师兄会怀疑你的哦?”看着因为自己的一击落空而面露遗憾之色的人,李河泽弯起双唇,面上的表情与之前在张小舟面前的人畜无害截然不同。

“我总能找些借口搪塞过去的。”于飞面上的笑容不减,不甚在意地回话。

这个地方鱼龙混杂,偶尔发生一些不幸的意外,总是无法避免的事情不是?到时他只要再给自己弄点伤,想要消除张小舟的怀疑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

真要是不行,他也就认了。

于飞相信,只要没有了这个人,张小舟定然不会那么轻易地被卷入那些事情当中。

被厌恶憎恨也罢,他总还是更希望那个人能够好好地。

“哪怕这么做毫无意义?”许是看出了于飞的想法,李河泽嘲讽似的嗤笑了一声。

如果他的死能够换来张小舟的平安顺遂,不需别人动手,他在一开始就会了结自己的性命正因为清楚这样做什么都无法改变,他才会试图找出任何与那百年之后的事情有关的蛛丝马迹。

可惜的是,李河泽的话对于飞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敛了面上的笑容,于飞缓步朝不远处的人走去:“这种事情,并不是由你说了算的。”

他的修为比起这个人来说要高出许多,只要他想,他能够轻而易举地要了对方的性命,但也正因如此,于飞才更加想不明白李河泽的目的。

既然对方在最开始的时候就看出了他的想法,又为什么要特意送他上楼,将自己置于这种险境之中?

“啧,”略感不耐地啧了下舌,李河泽翻手取出藏于袖中的匕首,“果然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都是没办法用人话沟通的对象呢。”

“所以,你这是想干什么?”看了一眼李河泽手里的武器,于飞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个人该不会以为,以那区区连筑基都不到的修为,就能够赢了他吧?又或者,对方只是想要闹出点动静,让楼下的人能够注意到这里?

按照张小舟的性子,一旦察觉到不对,他肯定会上来一探究竟,到时

“仗着别人对自己的感情为所欲为吗?”于飞顿时觉得胸口的焦躁更加明显了。

“啊……我忘了,”听到于飞的话,李河泽想起什么一样露出恍然的表情,“你们都是这么以为的啊……”

张小舟对他一往情深,即便拼上性命也要将他拉回正途。

看似合理,却实际上漏洞百出的说法。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相信这种话。

“放心吧,如果我真想那么做,一开始就不会跟你一起上来。”轻轻地摇了摇头,李河泽再次出声,“我只不过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而已。”

想到先前摆在桌子上的那一叠纸张上的东西,李河泽眯起眼,看着他的视线仿若要将他刺穿。

“你是怎么……”“啊!!!”

还不等李河泽把话说完,一声突如其来的惨叫就打断了他。紧接着响起的,是桌椅翻到的声音,以及人群的哄闹声。

李河泽和于飞对视一眼,来不及多说什么,两人就一齐转头,往楼下跑去。

不过是一个呼吸的时间,两人就回到了大堂里。甚至不需要去寻找担心的人的身影,他们就一眼看到了手持长刀,垂首伫立于人群中央的人。

从窗子里吹入的风扬起落于额前的碎发,露出底下如结冰的湖面一般冰冷而平静的双眸。

“还有谁?”他环视了一周,玉石相击般的声音有种悦耳的清冷。

前一刻还嘈杂得有如闹市的大堂倏地安静下来,就连挨了一刀的人都吞下了喉间的呻-吟,屏住了呼吸看着面前的人。

众人的耳中只剩下了窗外“沙沙”的雨声,以及自己稍显急促的呼吸声。

想来没有人会相信,造成这一幕的,会是个修为不过筑基初期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