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真的，看多了修真小说，张小舟一直都以为炼丹这种事是高端操作，得修为十分高深的人才能完成来着，结果他家师父直接在练气二层的时候就，就把这份活计交给了他虽然他需要负责的，仅仅是一些难道不高的简单配方，但不得不说，当自己真的成功地炼制出了第一份丹药的时候，张小舟还是有点发懵的。

那种感觉，大概就跟眼看着一头狮子气势汹汹地朝自己冲了过来，结果自个儿随手拿手里的苍蝇拍挥了一下，就直接把对方给拍到墙上去了的感觉差不多吧。

当时的那种懵-逼的音响太过深刻，以至于以后张小舟每次炼丹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一遍垃圾小说乱误导人鬼知道那里头那些可怕的失败率都是怎么来的，明明他这么多年下来，连一次炼制失败的情况都没有碰上过。

当然，这其中肯定也有张小舟炼制的只是最低阶的丹药的原因，但这想象与现实的差距，还是让张小舟感到有点无法接受。

见李河泽对自己的话没有什么异议而且看起来似乎还很高兴的样子，张小舟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虽说托了自己木系灵根的福，照顾灵植这种事对他来说并不麻烦，但这种事做多了，到底还是有些无聊的，要是边上能多一只狗崽子……小师弟陪着，总归还是有助于心情的调节的。

说起来也是奇怪，明明他之前一直都只是觉得自己的小师弟乖巧可爱来着，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控制不住地将对方和那种摇着尾巴蹭过来的狗崽子联系起来，弄得他总是忍不住想要伸手撸一把对方那毛茸茸的脑袋。

无比艰难地控制住了自己想要再次抬起来的手，张小舟觉得，他似乎小看了自己身上的诅咒不仅是身边的人，就连他自己都似乎变得不正常了起来。

收回落在李河泽身上的视线，张小舟不由地有些遗憾这个世界没有类似传说中的“清心诀”那样，只要多念上几遍，就能稳定心境的东西存在，要不然他这会儿只需要在心里多背几遍那玩意儿就够了。

李河泽的住处和柯云舒的屋子隔得有些远，两人又走了一阵才抵达了目的地。

看着那门前被修整得十分顺眼的房子，张小舟不由地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人与人之间的差异。

要不是他会定期去沈初沉的屋子那儿打整一下，张小舟敢保证，那地方看起来就跟荒废了几十年的地方差不了多少。

像这种灵气浓郁的地方，杂草生长的速度，可比其他地方迅速得多。

跟着李河泽进了屋，在桌边坐了下来，张小舟看着对方拿着记着自己平日里在修炼上碰到的疑惑，不由地有种自己是给小孩儿做课外补习的老师的错觉。

“将体内的灵力按照功法运转一遍给我看看。”只扫了一眼纸张上记录的问题，张小舟就将其放了下来，开口说道。

到底只是练气三层的修为，李河泽碰上的问题都是最为简单的那些，有许多甚至都是张小舟自己曾经遇到过的而在修炼这种事情上，比起多费无用的口舌来说明状况，不如让对方亲身体验一下来得更为有效。

而且若是能够发现一些李河泽自己没能察觉到的问题，他也能及早地进行纠正。

在李河泽的对面盘腿坐下，张小舟闭上眼睛，仅用灵力去感知面前的人体内灵力的流动，在对方出错的时候径直出手，打乱其路径，次数多了，李河泽自然也就找到关节之处了。

相比起直接引导对方按照正确的路径运转一遍，这样的方式显然要更繁复与耗时许多，但在张小舟的干扰下，李河泽第二次运转功法的时候，体内的灵力比先前切实凝实了一丝。

尽管只是几乎察觉不到的差距，但有的时候，决定胜负乃至生死的，正是这甚至会被人忽略的分毫。

直到李河泽将自身的灵力按照所习得的功法完整地运转了三个周天之后，张小舟才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分明在意识中只度过了不算漫长的时间，但窗外的日头却已经有些西斜，从窗扉中照射进来的阳光也变得软弱与无力起来。

收回探入李河泽体内的灵力，张小舟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站起身来打算给自家的小师弟泡上一杯灵茶。

刚才的事情说起来简单，但坐起来却是最为消耗心神与体力，对方这会儿就算直接倒下，他都不会觉得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然而，张小舟才刚迈出了一步，就感到身上传来了一股虚弱感，连四肢都在一瞬间变得沉重与无力起来。

……等等，当初沈初沉教他这个办法的时候，可没说过后果会这么严重。

想到自家师父那句“比起其他方法来，这种方式会更耗费些灵力”，张小舟忍不住想要骂人。

这只是更耗费“一些”灵力的程度吗，这明明就是要把人抽干的节奏好吗？！

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张小舟终于支撑不住地倒了下去。

他觉得，自己作为大师兄的脸都丢尽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这地板挺软的，就这么摔下来，他居然都没感觉到太大的疼痛。

等下次，他一定要问问小师弟这铺的是什么地毯。

第7章

“大师兄……？”在张小舟倒在地面上之前及时地伸手接住了对方，李河泽看着怀里看起来像是是失去了意识的人，带着些许试探，小心翼翼地开口喊了一声。

然而双目紧闭的人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安静的模样有如陷入了沉睡一般。

一只手按上了腰间还没来得及用上的药粉，李河泽不由地感到有些失笑。

他的大师兄似乎，总是会做出出乎他的意料的事情来呢。

取出一颗回灵丹放入口中，李河泽闭上双眼调息了片刻，感到身上那股无力感退去了些许，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动作轻柔地将怀里的人抱到了床上。

灵力消耗过度只花了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李河泽就从张小舟那干涸的脉络中得到了这个结论，一时之间有点哭笑不得。

他确实是忘了，对于此时仅有筑基修为的张小舟来说，像这种需要一直维持灵力外放的状态的事情，着实是一件太过吃力的事情事实上，要是换了其他人，根本就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也就只有他的大师兄，才能在现在这个阶段，就这般面不改色地完成这种事。

或许这个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有多么的超出常理吧？

指尖缓缓地划过张小舟的眉眼，李河泽忍不住轻笑着摇了摇头。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见到张小舟所使用的这种梳理灵力的方式据他所知，这是他们的师父自创的一门功法，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特意起过，以至于张小舟一直都以为这只是一个并不具有多少难度的小技巧。

当初李河泽险些入魔，体内的灵力陷入紊乱的时候，他的大师兄就是用这种手法，替他将体内的灵力一点点地引导至原本的轨道，避免了让他落入重伤的地步的。

但可惜的是，即便这个人花费了那样多的心思，他在最后，终究还是踏上了那条与对方背道而驰的道路。

胸口传来些许沉闷的感受，李河泽弯了弯唇角，指腹无意识地在张小舟的唇瓣上来回摩挲着。

张小舟的五官算不得精致，一对平直的眉本该让他带上几分温和与秀气，但那成日覆在他面上的冰霜，却让他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

或许正是因为见惯了对方那仿佛时刻都与人保持着距离的疏离模样，在见到这个人的脸上褪下那层冷意之后，李河泽竟觉得面前的人看起来有那么几分……柔弱。

被这个下意识地在脑中跳出来的词弄得有些好笑，李河泽低低地笑了一声，忽地垂首吻上了张小舟的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