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最后的结果是他被泼了一身冷水之后扫地出门,那被甩上的门还差点撞歪他的鼻子。
这种事情,他自然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听说苍云山的掌教弟子和百媚门的掌门人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压低了声音凑到张小舟的耳边,柯云舒弯了弯眸子,柔软的唇瓣有意无意地蹭过自家大师兄那敏感的耳垂,“两个门派已经在商讨联姻的事情了。”
在这个世界中,正道与魔道之间的关系,并不似张小舟曾经看过的小说中那样水火不容。除了那些嗜杀成性,动不动就屠城炼器的疯子,双方的人就算见了面,也不会莫名其妙的就喊上一句“替天行道”或者“斯文败类”之类的话,冲上去打起来。
修道与修魔,在更多的时候,只不过是走的路子不同而已。
不动声色地偏了偏头,避开了柯云舒的动作,张小舟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一同等待秘境开启的人群。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自从之前某次顺应气氛地安慰了一下自家失恋的二师弟之后,这个家伙就开始变得越来越喜欢黏着他了总是已找到机会就凑到边上来摸摸蹭蹭不说,就连以前对方最厌烦的一些琐事,对方都会主动过来搭把手。
这些举动着实太过反常,以至于张小舟都忍不住怀疑这壳子里是不是换了个人。
他都能穿进现在这个壳子里了,边上再多一个和他有着类似情况的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对不?
但是在好几次装作无意地说出几个二十一世纪特有的词汇试探之后,都没能得到自己预想中的反应,张小舟最后还是否认了这个想法。
他觉得,自家的娃应该就只是单纯地在受了伤之后,来他这里寻求温暖而已。
那些个在外头受了打击的人,不都会在一段时间里,格外地喜欢黏着自己的父母吗?
虽然张小舟不是柯云舒的家长,但沈初沉成天就跟座移动的冰山一样,不停地散发着冷气,再怎么着也不可能提供有效的安慰,而柯云舒的亲人又远在千里之外,其他人更是不必多说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张小舟这个大师兄稍微合适一点了。
莫名地觉得连倾诉的人都找不到的柯云舒有那么点可怜,张小舟转过头,正打算说点什么,却在看到对方那仿佛跟占了什么便宜似的笑眯眯的模样时,默默地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他还是乖乖地当他惜字如金的大师兄吧。
和柯云舒那双含着莫名期待的双眼对视了片刻,张小舟收回了视线,继续盯着尚未开启的秘境入口。
之前从他们身边经过的几个百媚门的弟子正站在那儿,嬉笑着交谈什么。
“大师兄喜欢这种类型的吗?”突然响起的声音拉回了张小舟的注意力,他偏过头,看向皱起眉头,露出不满神色的李河泽。
看起来这个听多了各种话本故事的小家伙,对于魔修还是没有什么好感。
“怎么可能?!”还没等张小舟开口回答李河泽的问题,就有人抢在他前面开了口。
今天穿了一身艳红色长裙的少女看起来就跟一朵跳脱的火焰似的,轻而易举地抢夺了别人的目光。
她看了那边和苍云山的弟子站在一块儿的几个人一眼,面上浮现出些许不明显的轻蔑来:“大师兄才不会喜欢这些家伙呢!”
当年爱慕他们大师兄的人那么多,这个家伙还不是一个一个都拒绝了,跟个傻子一样,非得守着早就叛出师门的李河泽最后还为了那个混蛋丢了性命。
就是现在想起来,许瑶都还觉得自己的心里闷得发慌。
她那会儿到底是为什么要想不开,喜欢上这么个死脑筋的人啊?明明对方都明明白白地拒绝过自己了,她居然还那么多年都没法死心简直跟对方一样,蠢透了。
只觉得上一辈子的事情真是越想越气,许瑶忍不住狠狠地瞪了张小舟一眼,转身绕到了李河泽的背后,把自家的小师弟给推了过去。
被莫名其妙地瞪了一眼的张小舟:……
他还什么都没说呢,怎么就又得罪这个小祖宗了?
和一脸茫然的李河泽对视了片刻,张小舟决定放弃思考这个无比深奥的问题。
以前他还能稍微猜透一点自家这个师妹的想法,但自从那次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的山顶约见之后,他就完全不知道这个小孩儿在想些什么了。
张小舟觉得,他有必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找个机会和对方好好地谈一谈。
不管他多么想鸵鸟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但这并不能抹去存在的事情与其一直把这件事放在欣赏,倒不如将其彻彻底底地摊开说明,也免得他自个儿在这里瞎猜。
无论喜欢还是不喜欢,那种最为纯稚的感情,不应该被他以这样的方式辜负。
想到上次许瑶在月色下,如同下一秒就会哭出来的表情,张小舟忍不住想要挠一挠头皮。
说真的,他压根没想过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小孩儿会喜欢上自己,但对方之前的表现,除了这个理由之外,他还真想不出什么别的解释。
接下来在秘境当中,他应该能找到和对方独处的机会,到时他们再开成公布地聊一聊吧。
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张小舟收回视线,继续盯着秘境的入口发呆。
说起来,那几个百媚门的弟子其实长得挺好看的啊,许瑶怎么就认定他不会喜欢呢?
张小舟觉得,自家师妹对自己的审美可能有什么误解。
第12章
和其他那些趁着这个难得地机会交换信息联络感情的门派不同,张小舟他们基本上就是踩着落云之境开启的点来到这里的光看他们家师父的那个样子,就知道对方一点儿都没有和那些家伙交流的想法。
这样一个几乎跟别人没有任何来往的人,居然还能修炼至分神这就算在整个修真界,都算得上是少有的修为,不得不说也是一种奇迹。
侧过头看了一眼从到达目的地开始,就一直跟个木桩子似的杵在这里,既没有像其他门派的长辈一样做一些接下来需要注意的事项的叮嘱,也没有和那些偷懒的家伙一样,丢下他们自顾自地到一旁休息的沈初沉,张小舟默默地收回视线,将自己的脊背挺得更直了些。
这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他甚至没有去想过这其中的含义。
在沈初沉的面前,张小舟总是试图去表现出自己最优秀的一面。
就如同一个期待得到赞赏的孩童一样,有种令人忍不住想要弯起嘴角的可爱。
或许是重来一次的关系,曾经没能注意到的一些细节,此时看来变得格外清晰。
想要伸出手,轻轻地揉一揉这个人的发顶;想要张开双臂,紧紧地将这个人禁锢在自己的怀中;想要低下头,细细地亲吻这个人稍薄的双唇藏在衣袖中的手克制地蜷起,沈初沉有些艰难地将视线从身边的人身上移开。
对这个人的欲-望越是强烈,沈初沉对自己的行为就越是克制。
他的身份太过特殊,在张小舟心中占据的地位也与其他人不同,轻举妄动之下,伤到这个人的可能性也最高沈初沉断然不希望那样的情况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