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还没挂,对面的仇哥也很自觉地没再开口,屋内就这么沉寂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丁辛夷手指动了动,眼皮轻颤,可声音却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他简单回了句仇哥,再次谢过他后就挂了电话。
“你...你怎么想的?”
宁梓辰看着挂完电话后又再次沉默的丁辛夷,不免有些担忧,紧张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连询问的话都带上了些关心的意味。
丁辛夷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拧眉沉思着,像是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宁梓辰没再开口打扰他,安静站在了一旁,只是眼睛始终不曾从他身上移开。
又过了一会儿,丁辛夷再次有所动作,转头看向宁梓辰,“让上官佑联系上官弘,我想是时候和他开诚布公地好好谈一谈了。”
说完,他又低头看向桌上的资料,眼底闪烁着晦涩不明的光。
第17章 摊牌
接到上官佑打来的电话时,上官弘就已经意识到,有些事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
或许说,其实自上次他问过崔助之后,就已经真的有认真在考虑要不要将所有一切都告诉他们。
只是还没等他自已想清楚,就已经先等来了“上门催债”的电话。
“唉。”
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屏幕上跳动着的名字,上官弘莫名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可如果说对待丁以晦这群能称得上一声“兄长”的,他还能够色厉内荏地把人给骂走,那对待上官佑他们这几个小辈,他就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打不能打,骂又不能骂,啧,头疼。
所以当年自已不会也是这副模样吗?让上官弛他们不知道该拿自已怎么办才好?
应该...应该不会吧。
而一旁崔助看着自家老板愁到不行的样子,丝毫没有一点儿身为特助的自觉,就那么木呆呆站在那儿。
相比起双胞胎哥哥秦凯,崔胜司是真的安静到像是个哑巴,除非必要不开口,即使开了口,也是言简意赅。
就比如上次上官弘问他的那个问题,他就只回了两个字从心。
当时就惹来了上官弘的一个眼刀,虽未开口说什么,可沉默震耳欲聋:你还不如不说!!
而崔胜司也只是悻悻闭嘴立在了一旁,对此好似已经见怪不怪。
上官弘看看他,又看看他,想到这人是自已挑的,只能被迫咽下这口有苦说不出的气。
当初因着上官弘性格沉闷,上官弛的确是打算将性子更活泼的秦凯送到他身边的,只是上官弘自已一想到要整日面对秦凯那张絮叨个不停的嘴,如临大敌似的,强烈抗议,这才成就了他与崔助一段感天动地的上下(上司-下属)情。
结果没想到,不会说话的比说个不停的还要气人!
就比如此刻,沉默看着上官弘抓耳挠腮了半天的崔助十分没有眼色的适时开口提醒道:“再不接就要挂了。”
成功再次得到老板的一记眼刀。???
再次将视线移到响个不停的手机上,上官弘按了按眉心,长吐一口气,吩咐崔助道:“通知丁以晦他们吧,不是都想知道吗,既然如此,那索性都来听了吧。”
他一挥手,大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崔胜司一愣,有些不确定的看了眼上官弘,察觉到他神色里那点微渺的认真,才点头道了声,“好。”
不到十分钟,线上视讯里,老一辈小一辈里,凡是能出现在视频里的都到场了,包括港城的明泽和邱灼以及c市的许攸和岑娇娇。
看着那么多人,上官弘倒也没有意外,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就开始讲起了当年的事。
他声音娓娓,可讲出口的话却像是字字泣血般寒栗。
“当年上官宁一想要政界同军界一样,一家独大,所以联合在世家中不上不下的明家,挖了个坑,明家负责煽风点火,而上官家则负责一网打尽。岑家,首当其冲,做了祭旗者。”
他语气平静,提到岑家时目光从岑怀瑜身上浅浅掠过,像是一个身处事外的第三者,不带任何感情的复述着当年发生的一件件翻天覆地的事情。
“岑家出事后,我上官弛发现了端倪,和以上官宁一为首的几位族老起了争执,但力有不逮,他没法改变上官家的决定,只能与上官家划清界线,以为这样做才算稍微对得起一点他那群生死之交的兄弟。”
说到这儿,上官弘目光凉凉地从丁以晦几人身上扫过,带着冰碴子似的,最后讥讽地笑了一声,“好歹也算是公认的天之骄子一样的人,怎么会那么天真,觉得能凭自已一已之力阻止整个上官家。真是可笑啊!”
他尾音绵长,似是感叹,又似是追忆。
话语似乎终了在此,上官弘没再继续说下去上官弛的事,可在场所有人心中都好似已有了答案。
丁以晦几人都如霜打的茄子一样垂下了头,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能称得上绝望。
时隔二十几年的真相猛然砸到身上,还是以这样一种直白的,简单到有些离奇的方式,饶是强大如他们也经受不住,更不用说那个话题中的当事人还是他们最为敬爱的兄长。
而上官佑和丁辛夷也垂眸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好一会儿,都没人再开口说一句话。
“明臻也是蠢,”上官弘嘴角再次勾起一个讽笑,“还真以为上官宁一是什么说话算话的正人君子,哈哈哈,真蠢。”
说到这儿,他有些不怀好意地看向丁以晦,“不过也是,如果不是他蠢,怎么会喜欢你那么多年都不开口说一句,还因为你一句玩笑话傻逼似的模仿我哥那么久。”
看到丁以晦霎时间苍白了的脸色,上官弘似是从中找到了某种说不出的快感,尽管并没有那么轻松,尽管对他而言也痛到难捱,可哪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也执拗地不愿让丁以晦好受。
“你竟然真的不知道,真有意思,哈哈哈。”
上官弘坐在书桌后,一身宽松的休闲服,尽管已经四十多岁,可岁月却仿佛格外偏爱他,面容似乎一如当初,温润如玉。以至于连此刻脸上流露出的疯狂都有种俊秀的美。
“我的好三哥,你不会这么多年一直以为当初仅有丁家幸免于难是因为你们贪生怕死,当了缩头乌龟吧?”
可他一开口,说出的话却满是恶意,同外表有种诡异的撕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