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还在检修,只有几盏应急灯在工作着,少爷的位置本就在整个会场的后排角落,现场因一系列意外而混乱不堪,当下更是没有人会留意这边的情况,所以就这么不知不觉地,等到少爷意识到什么时,早已经被蹲在自已沙发旁蜷成一团的女孩拉住了裤脚。

他不该把自已牵扯进去的,明明按现在的情形,拍品是他最后拍下的,可却闹了这么一出,主办方欠了他一个人情,他大可以借此卖个好顺利谈下入驻市场的合作,可鬼使神差的,当他偏头看向她那一刻,全场灯光突然全部亮起,只一眼,他不带任何犹豫地拽着她的胳膊将人拉到自已身旁坐了下来。

两人顺利地逃出了会场,少爷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莽撞”。女孩该生气的,可不知怎的,却被他脸上那副兄长面对不懂事弟妹时常会露出的无奈和说教的样子给逗笑了,当着他的面笑得直不起腰。

有着这样一个电视剧里男女主才会有的初见,两人毫不意外地走到了一起,从小到大总是按部就班生活的少爷仍会常常说她“莽撞”,但他们却彼此都清楚,那两个字里有着太多说不出的复杂情愫,不只是对爱人的担忧,也有着少爷藏的很深很深的羡慕。

后来,尽管家里反对,可少爷还是想要娶她,两人偷偷跑到民政局,在准备登记时却被拒绝,原来少爷家里早就作了安排。

可那天,女孩还是嫁给了少爷,两人窝在女孩的小公寓里,穿着华国传统的大红喜服,无需亲友见证,拜天拜地拜爱人,互许了众生。

那天,女孩没哭,少爷却哭成了个泪人,一边哭一边对女孩重复说,“我一定一定一定会对你好的。”那是他第一次,拥有真正属于自已的东西,不是作为家族长子而享受到的惠及,而是作为他自已真正拥有的。

女孩只是笑,她从小被父母抛弃,从来都不相信什么永远,可那一刻,她竟不自觉地去想象了一下属于他们的未来。

少爷真的做到了承诺女孩的那样,两人虽偶有摩擦,却一直彼此深爱,很快就有了属于他们的爱情结晶,是个男孩。

孩子出生后,少爷给他取名为“佑”,随的女孩的姓,叫程佑,希望他能承天之佑,一辈子喜乐常伴。

“你叫上官佑,也叫程佑,你的母亲是程霜,你的父亲,是上官弛。”

第65章 发怒

晚上十一点,周辞失去联系的三个小时后,驻扎在港城的部队出动了一个连,全副武装围了一块正处在开发中的施工现场,不到半小时,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港城。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做?”

司徒锐拉住正准备下车的丁辛夷,目光掠过他手里的枪,落在他那张冷凝的脸上,眉头紧锁,开始对自已一时脑热答应丁辛夷借人这个决定感到后悔,主要就赖丁辛夷那张和丁以晗有五六分相像的脸,特别是丁辛夷一副可怜样时,就更像了,让他怎么说得出一个不字啊!

一个半小时前,司徒锐的房门被敲响,他刚打开门,就对上了浑身散发着寒气的丁辛夷凶神恶煞的脸,差点儿没忍住一拳头挥上去时,就听到对面的人突然哑着声音的一句哀求。

“帮帮我。”

司徒锐当场就愣住了,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他们俩天天凑一块借酒浇愁的时候,有多久了?没有再看到丁辛夷这般脆弱的样子,好像就连头发丝都没精打采地耷拉着。

“好。”

等到司徒锐回过神来,那个好字早已落下成了定局,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问一句,到底要他帮什么忙。

也就是如此,此时此刻,司徒锐才更心虚,他都不敢想等丁以晗知道事情后,自已要怎么和她解释。

说曹操曹操到,还没等到丁辛夷的回答,那边司徒锐的手机就已经响了,有别于系统铃声的《marry me》刚响起个单音,司徒锐就不自觉“啧”了一声,头立马就疼了起来。

丁辛夷看了他一眼,目光里带着那么一丝歉疚,“一切后果我自已担着,是我一意孤行,与你无关,你如实和小姑姑说就是。”

司徒锐的脸色随着他这句话一点点冷了下来,他直视着丁辛夷的眼睛,阴阳怪气道:“是啊,您多厉害呢,丁家的大少爷,s市市长,不管出了什么事都能自已解决,那你问我借人干嘛呢!”

每个字都跟带刺儿了一样,扎得丁辛夷一个字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握着枪的手手背青筋暴起,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丁辛夷,我不管你tm的到底有多牛逼,老子既然帮你了就不怕惹上事儿,就冲你喊老子那么多年的哥,老子都做不到出了事儿都推你一人身上。”

司徒锐还是第一次语气这么冲地和丁辛夷说话,他也的确是被丁辛夷好似划清界限的那番话给气到了,要不是看这混小子现在比较可怜,他铁定要好好收拾他一顿。

“哥,谢谢。”

司徒锐一怔,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什么,看见丁辛夷有些微红的眼角,又闭上了,朝他嫌弃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快滚吧。”

看着丁辛夷的背影,司徒锐有些微微失神,直到专属于丁以晗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他才一个激灵,一巴掌拍到了脑门上,手忙脚乱地拿起了手机,完了,把这祖宗给忘了,他后悔了,刚刚就该先揍丁辛夷一顿的。

“喂......”

一百多个人,一半分散开将整个地都圈了起来,还有一半守在丁辛夷身后,市郊的夜安静到仿佛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空寂,黑沉的夜幕下,刺眼的车灯将这一片空地照得如同白昼,硬生生将无边际的黑暗撕开了一道口子,丁辛夷逆着光站在众人之间,沉默地等待着,像隐匿在丛林里狩猎的猛兽。

汽车轰鸣的引擎声打破了这片天地里的寂静,丁辛夷抬眼望向远处,嘴角勾起了个晦涩的冷笑。×?

尽管已经提前收到了消息,可下车后看到这么一群气势凌然,极具压迫力的壮汉,黄忠还是双腿直打颤,也顾不上脸面,当即就朝身边的女秘书身上歪了歪,借着她的力才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演个平地摔。

跟在他车后面的钱亮也没好到哪儿去,哪怕自已也带了人,可还是心慌慌,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拿自已手底下那仨瓜俩枣的和这群人比啊!

自他们之后,像是打开了什么不可控的开关,一辆接一辆的车朝着这边驶来,政界的,商界的,普通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能有机会见上一面的大佬们全都凑了个全。

丁辛夷暗暗打量着,没有从人群里见到明渊的身影。

“丁...丁市长,您这是干什么啊,有事儿您说一声就是,何必这么大动干戈的。”黄忠在钱亮的陪伴下才敢小心翼翼地走到了丁辛夷身边,左右看了看丁辛夷身旁雕像般一动不动凶神恶煞的人,没忍住抖了抖。

“呵,”丁辛夷讽笑,把玩着手里的枪,看都没看黄忠一眼,“好啊,把明渊叫来,我和你们好好说。”

看到丁辛夷手上的枪,黄忠急得直冒火,挣扎再三,还是装傻安抚道:“丁市长您这又是说的谁?什么明什么的,我不认识啊!”

丁辛夷玩枪的动作一顿,下一秒,枪口直对着黄忠。

黄忠这下是真的跪了,两条腿面条似的,直往地上出溜。

远处,还在观望的众人自是也注意到了丁辛夷的动作,刘一鸣转头看向面色如常的曾敏兰,尽管平日里再怎么看不惯她,可要真出了什么事还是下意识地询问她的意见。

“不用管,只要他今天不是要平了市政大楼,就没我们的事。”

听到曾敏兰的话,刘一鸣瞬间瞪大了眼,这女人在说什么疯话?!但下一秒,刘一鸣便又提起了心,脸上表情都呆住了,楞楞转头望向丁辛夷,不...不会...吧?

钱亮在看到丁辛夷举起枪时下意识就也要去掏枪,刚有动作便被丁辛夷身旁的其中一人一个箭步上前按在了地上,当下就哀嚎求饶起来,“误会误会误会。”

而直面着丁辛夷枪口的黄忠更是已经被吓得满头大汗了,毫无逻辑地胡言乱语着,甚至都开始喊起了爹。

“我再问最后一遍,明渊在哪儿?”

此情此景,性命攸关之际,就是再怎么忠心耿耿的走狗都得忍不住眨眨眼,更别说黄忠虽然名字里带了个忠,但实际上却就是墙头草一棵,当即就把明渊给卖了。

“别杀我,我说我说我说,明总,明总他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