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娇娇正缠着抽绳的手一停,下意识看向了周辞,满脸迷蒙,有点呆呆地。
可周辞却没再开口,反而看了一眼同样朝他望来的许攸,冲他点了点头,许攸会意,侧头注视着岑娇娇的眼睛,“娇娇,接下来我们要说的事可能会让你不开心,如果你不想听,我可以现在带你离开。”
岑娇娇眨了眨眼,遮过了眼底一瞬间浮起的厌恶和抵抗,她没有回答,反而很仔细地想了一会儿后问道:“如果有我帮忙,那你和阿辞哥哥是不是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许攸一愣,失神地看着岑娇娇,小姑娘仰着一张俏脸,表情纯稚又认真,看的许攸一颗心都快要化了,他抬起手摸了摸岑娇娇的头,笑着回道:“娇娇不用想那么多,不管是我还是小周处,比起其他,我们都更在意的是你的感受。”
岑娇娇看了眼许攸,又转过头看向周辞,周辞也刚从岑娇娇那句话里回过神,对上她的视线,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两人如出一辙的回应,岑娇娇笑弯了眼睛,第一次找到了直面那段过往的勇气,“我也想能够帮你们。”语气坚定。
周辞又看了眼许攸,许攸牵起岑娇娇的手,冲着周辞点了点头。
“好,那我继续说第二件事,”周辞掏出一条手绳,正是陈尘坠着黑钻的那条,“第一次见到陈尘时,我就觉得他手上的黑钻和娇娇的很像,所以就拜托小姑父帮忙查了下,发现这两颗出自同一块材料,而且是上官玥当年准备送给妹妹齐瑶笙未出世孩子的礼物,也就是要送给娇娇的。”
岑娇娇在周辞拿出手绳后就从脖子里拽出了项链,两颗几乎一模一样的黑钻在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虽然现在还没有明确证据,但我怀疑,无论是齐瑶笙当年的意外还是上官玥致死的车祸,都可能另有隐情。”
周辞话音落下后,屋里的人都齐刷刷看向了岑娇娇,岑娇娇也被这样一个消息惊到了,好半天没回过神。
“我...我不记得小时候的事,”岑娇娇因努力回想着那段被忘却的过往额头冒出了冷汗,脸上表情也十分痛苦,“只能依稀想起几个片段,我不知道是哪里,那里很大,有很多人,但我出不去。那是哪儿?为什么我想不起来?”
岑娇娇难受地闭上眼,握成拳的手不停捶着头,许攸见状握住她的手腕将人抱进了怀里,“好了好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娇娇已经做的很好了。”
其他人也同样担忧地看着岑娇娇,周辞将她的话过了一遍,虽还没有明确的思绪,可总觉得他们离真相已经越来越近了。
许攸将岑娇娇带去休息后,丁辛夷将之前找到的棋谱扔给对面的宁梓辰,然后接替周辞继续道:“这是我们在陈陌言这些年一直待着的疗养院找到的。”
宁梓辰接过棋谱后展开扫了一眼,依着他对上官佑方方面面情况的烂熟于心,立马就看出了问题,眉心一点点皱紧,最后抬起头有些隐怒地瞪着丁辛夷,“你该不会是怀疑我家华英吧?”
丁辛夷看白痴一样地觑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要真怀疑上官佑还能把棋谱给你?”
整个华国政圈里谁不知道宁梓辰是上官佑的一条好狗,他是有多傻,才会怀疑谁还把证据往谁手里送?
“那谁知道呢,”宁梓辰已经换上了副笑眯眯的表情,“反正你本来脑子就不好使!”
除了还在发着呆的明泽和早已见惯了这般场景的周辞外,司徒锐、丁以晗以及秦彬和邱灼都纷纷看向宁梓辰,均是一脸佩服。
丁辛夷咬了咬牙,当即就想站起来打死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畜生,被周辞无奈地拽住了,这才作罢,愤愤地撇开脸不想再看那个糟心货。
周辞笑着拍了下丁辛夷的手,“别闹脾气,还没说完呢。”
丁辛夷哀怨地看了眼自家胳膊肘往外拐的老婆,然后认命地继续说着刚没说完的事,“除了棋谱外,我们还发现了一份药品采购清单,其中有一种药,主要用于脑手术后的意识障碍,是m国一家研究院的试验药,现在还没正式上市。”
“通过那份药品清单,我们怀疑那家疗养院除了陈陌言外,至少应该还有一位曾做过脑手术的病人。但那家研究院保密机制做的很好,我们试过,没办法从那边撬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秦彬接着丁辛夷的话补充道,提到了自已的本行,他倒是一本正经了起来。
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每个人都在自已先消化着这些信息,片刻后,宁梓辰率先开口,“棋谱的事我和华英会给你们个交代,至于那家研究院,既然明面上走不通,那我们就暗着来。”
他这话一出,满屋子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他身上,就连一直发着呆的明泽都将好奇的目光投了过来。
“按正常流程,药品入境必须要提前向当地海关申报,我们搞不到他们那边的购买名单,还搞不到申报单吗?”
宁梓辰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仿佛这只是什么不值一提的小事情。
秦彬张大了嘴巴,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最后小丑似的收起了自已的表情,酸溜溜地在心里感叹了句“这就是权力的力量吗?”然后默默地为“权力”点了个赞。
“还可以让井森帮忙留意着,既然瞒得那么紧,他们不一定就是走正规途径带进来的。”周辞接着又补充了句。
其他人都点点头,表示赞同,这件事暂时告了段落。
“小辞明天的拍卖会打算怎么办?”想到明天的拍卖会,丁以晗向周辞询问道他的打算。
周辞闻言晦涩一笑,“打算啊,我没什么想法,不如就请君入瓮吧。”
突地听到小周处一句笑嘻嘻的轻飘飘的“请君入瓮”,明泽心头登时一跳,满心慌得一批,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不会真是我哥吧??!!
就在众人准备离开时,已经起身走出去几步的宁梓辰突然转过身,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句话让全场人都怔在原地,“哦对,我刚想起来,之前让我们查的鼎盛物流新的掌权人,她叫齐瑶笙。”
第53章 丁丁
关于鼎盛物流现任负责人是否是当年已经客死异乡的齐瑶笙这件事,周辞和丁辛夷始终都没有怀疑过宁梓辰消息的准确性,虽然他这个人嘴巴可能是毒了点,但做起正事来,也的确是非常值得托付的存在。
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次牵扯到上一辈人,而且她的身份又如此特殊,已经不能再向以往那样,什么事情丁辛夷他们都选择自已担下来,不向家里长辈透露一点消息。
尤其是既然齐瑶笙能在藏了这么多年后突然冒出来,那就证明她早晚是要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这件事即使他们瞒得了一时,可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周辞他们现在还不清楚齐瑶笙那群人的目的,与其等到外人将一切事情突如其来地捅到家里人那边去,倒不如由他们自已提前将事情告知,这样也能给家里长辈们一些缓冲时间。
但想到岑怀瑜与齐瑶笙之间的纠缠,周辞和丁辛夷还是决定先瞒着他那边,只是把有关齐瑶笙的事告诉给了丁以晦。
果不其然,正如他们所预期的那样,丁以晦,以及在他身边的岑怀桑在得知消息后,均是震惊不已。
“丁丁,小辞,你们确定吗?真的是瑶笙?有没有可能只是名字相同?”
岑怀桑和齐瑶笙虽分别出自s市、港城的世家,可却都养成了个温柔似水的性子,别说像其他大小姐那般骄矜蛮横,就连发个脾气都会自已先气红了眼,也是因着性格相似,岑怀桑一直都很喜欢自已这个小嫂子齐瑶笙,当初因为她的离开,还对岑怀瑾发了脾气,好久都没回过娘家。甚至直到今天,她都还在为齐瑶笙亡故的消息而难过。
可是如今,她的两个儿子却突然告诉她说,齐瑶笙还活着,岑怀桑虽然难掩激动,可仍旧对此不敢相信。
察觉到岑怀桑既欣喜又害怕的心情,周辞放轻语气,为了安抚岑怀桑,他第一次在还未亲自证实某件事时就说了番如此肯定的话。
“我和辛夷也还没见过她,但消息是宁总理给我们的,应该不会有错。那个齐瑶笙的确就是舅妈。”
听到他的话后,丁辛夷目光立马转移到了他脸上,看到他嘴角勾起的若有若无的浅笑,只觉心脏处暖暖的,他拉过周辞的手,放到唇下亲了亲。
岑怀桑是丁以晦从小就盯上的老婆,亲自护着守着,一到她过了20岁的法定结婚年龄,便心急火燎地把人给娶回了家,结婚后几十年如一日,不管什么时候,都极其地尊重她,习惯性地去照顾她的情绪,以至于她如今虽已五十出头,却仍和当年初嫁给丁以晦时一样,就像丁以晦娶她时所说的那年,会为她遮风挡雨,护她一世安稳。
因着岑怀桑的温婉和善,再加上丁以晦终年的言传身教,继丁以明、丁以晗这两个弟弟妹妹对自家大嫂无比尊敬喜爱后,丁辛夷和周辞这两个儿子,同样也不知不觉中走上了“宠妈”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