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让人惊掉下巴的场景才刚刚开始,随着吊唁开始,岑怀桑和丁以晗陪着丁老爷子也出席了葬礼,接着,是当年同丁家一样,暂避风波而得以保留的一些世家的长辈们。

他们躲了那么多年,逃了那么多年,本以为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可却没想到时隔二十多年后,会有那样几位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来到他们面前,跟他们说

总有人要站出来的,没有人能躲一辈子,因为不甘心,因为哪怕十年饮冰也难凉热血。

或许真是如此,所以他们来了,或许根本就不需要理由,只是为了吊唁那个也曾让他们觉得惊才绝艳的小辈。

而后来,就连上官家的族老们都出现了。除了上官宁一和之前被上官翀呛声的三族老外,其他人都到了,陆陆续续的,听到风声的其他上官家的人,也都到了现场。

一时间,竟真不知这场葬礼与二十几年前相比,到底哪个更盛大。

看到上官翀出现那刻,上官越怔愣了下,视线在面前的上官佑一行人和上官翀身上来回移动了几下,最后长舒一口气,坚定地在原地站了下来,只是没有再看上官翀那边。

上官翀自是注意到了自家孙子的纠结,他也没说什么,甚至连和他对视一眼都没有,只有最后看到他的抉择后,欣慰地笑了下。

上官弛的遗体早早就被火化,然后将骨灰和程霜合葬在了一起。

上官弘牵绊了他那么多年,最后的最后,不愿再让他继续被困着了,甚至连给他的葬礼都不愿让他出现去被众人烦扰。

所以现场其实装扮的一点儿都不像葬礼,没有骨灰盒,没有花圈,除了一袭黑衣的吊唁者外,也就只有那张照片,还是程霜和上官弛两人的结婚照。

照片里两人幸福的笑着,男俊女美,只是看一眼都知道两人对彼此的喜欢,看起来登对极了。

那是本该出现在他们婚礼上的照片,却时隔了那么多年后出现在了两人的葬礼上,

上官佑抱着父母的照片,站到了众人面前的台上,像曾经无数次身为主席发言那样,声音平静道:“照片中的人,一个叫上官弛,一个叫程霜,他们是我的生身父母,我,上官佑,原名程佑,是上官弛和程霜的儿子。”

台下,除了已经知晓情况的人外,所有人均是一片惊讶。

秦彬看着台上的上官佑,手里摩挲着怀表里装着的一张老旧相片,嘴角勾着,而眼角却渐渐红了。

爸,您看到了吗?

别急,再等等。

第12章 硝烟

上官佑是上官弛亲子的消息传到祖宅时,上官宁一同样也吃了一惊,可不过转瞬,便恢复了正常,甚至竟有种本该是这样的感觉。

他细细回忆着自已昔日得意门生的模样,时隔太久,本以为永远不会忘记的人竟也慢慢从脑海里淡去了容颜,让他向过往追寻许久,也只堪堪想起一些零零散散的片段。

不得已,上官宁一只得打开了书桌最下面那个被锁了几十年的抽屉,最上面,还未白头的他与龙章凤姿的青年比肩而立,说不出的意气和风光。

一时间,那些遗忘的记忆仿佛全都回到了脑海里,涨得他整个脑袋都一阵钝痛。

上官宁一记得,那是上官弛的公司拿下第一笔生意时两人一起庆祝拍的,后来他们聊了很久,也喝了很多酒,或许喜酒不醉人是真的,不然也不会时隔这么久,他竟还能记得起那天上官弛说了些什么。

“老师,我这一生,母亲早亡,父亲荒唐,原本该早已不奢求什么父慈子孝的温情,可这些年来,您对我的扶持、教养和关爱,却让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父子亲情。老师,真的谢谢您。”

年轻的学生眼睛亮晶晶的,看向他时满是孺慕和敬重。

上官宁一至今仍能记起当初听到这些话时的动容,哪怕是到了现在,再次想起这些话,他都无法做到全然的心湖平静。

那可是他此生最得意的学生,即使是对亲子他都没有付出过那么大的精力和耐心。

上官弛将他视为父亲,可他又何尝不是把他当成亲生儿子一样对待?

所有知晓真相的人都只当他心狠手辣,可谁又曾知道,当初对他而言,做出那样的决定同样令他痛彻心扉,肝肠寸断。

记忆中上官弛的面貌愈来愈清晰,上官宁一不禁哑然失笑,怎么会没有认出来呢?明明那个孩子和上官弛是那么相像。

上官宁一摩挲着手上的照片,老态龙钟的脸上现出一抹悲伤,他看着依旧年轻俊朗的上官弛的脸,沉声问道:“你还在恨我吗?所以让他来替你报仇?”

他手上的力度逐渐加大,照片中那张明媚的笑脸慢慢变了形。

无论如何,上官宁一都决不会允许一个对上官家有着仇恨的人坐在那个位置上,尽管这个人当初是自已力排众议推上去的。

或许换个其他人,上官宁一还能够相信可以凭借教养之情,亦或是金钱权力等来感化他,可当这个人是上官佑时,他知道,不管自已怎么做,都不可能挽回了。

在上官佑知晓一切事情的真相时,他与上官家就注定走上了对立的道路。

就像曾经的他父亲一样,哪怕拼尽全部,也要拉着上官家一同毁灭。只为了他心中那所谓的正义。

上官宁一曾经对这些嗤之以鼻,如今也依旧如此。对他而言,上官家的利益高于一切,他为此付出了大半辈子,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止他。

政圈领导层级划分同港城有些相似,除了上官佑和宁梓辰外,还有六大部长管着华国的交通、财政等,同时独立设有行政监督岗。

六部里有一半以上都是上官家的势力,随着上官佑公开自已的身世后,上官宁一就下了命令,几大部长同时施压,要求召开高层会议,换掉上官佑。

尽管丁辛夷和上官佑对此早有预料,可也没有想到,上官宁一他们的动作会如此迅速。

“看来老狐狸坐不住了啊。也是,怕是连他自已都没想到。”秦彬嗤笑一声,话里话外对上官宁一的不喜昭然若揭。

宁梓辰思索着当下的局面,不免担忧地看向上官佑,“丁叔和岑叔他们估计也撑不久,毕竟孤木难支。”

六位部长里除了丁以晦和岑怀瑜外,都是上官宁一的人,表决权在那里放着,饶是他们再怎么反对,也无法改变结局。

可当事人上官佑却没什么表示,手里拿着笔轻点着桌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上官越没再说话,虽然已经站了队,可他不似上官佑和上官弘,与上官家到底没什么滔天的仇恨,一时半会儿还是难以和上官家彻底决裂,索性就选择了闭嘴。

丁辛夷和周辞也没开口,他们听到消息后彼此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些不一样的意味。

走出房间后,丁辛夷瞥了眼屋内的众人,然后带着周辞去了二楼阳台。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丁辛夷瞧着周辞,眼里藏不住笑。

周辞也笑了,没忍住反问他:“怎么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