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行之也是悲催的,初次想送东西给女孩子,一波三折,只差没苦苦哀求,才让人勉强收下。

这事若传到上京,得戳痛多少名门贵女的心。

黎家大房这几年虽然过得拮据,可今日操办的喜宴倒是像模像样的。文氏母子仨早些时候就到了,只黎静言硬是拉着母亲和妹妹在外面晃了一圈,才掐着点进了黎家门。

文氏母子仨人到黎家时,宾客已陆陆续续到了大半。

负责招待的是钱氏和一位陌生的中年妇人。

钱氏眼尖的很,一眼便看见文氏他们。颇有些长嫂的架势迎上去,口气强硬地问道:“弟妹怎到现在才来,我们大房这几日忙得晕头转向的,弟妹也不晓得提前来搭把手。”

“大搜,我们自收到信后就启程上路了,实是飞狐县离老家太远,即便这样没日没夜的赶路也只堪堪赶上喜宴。”

钱氏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连请文氏他们进去的意思都没有。就将人堵在门口盘问上了。

“前几个月娘寄去的信你看清楚了?”钱氏的印象里,文氏还是多年前那个忍气吞声的人。是以,问起话来毫不客气,一点面子都不给。

“自是看过的。”既然钱氏不让他们进去也罢,文氏索性就带着俩孩子堵在门口和钱氏掰扯。反正今日是大房办喜事,丢脸的也是他们家。

“看过便好,按礼数得提前几天添妆,念你路途遥远,就让你今日再行添妆罢。”钱氏说得好像给自家女儿添妆是件多么有福气的事。一副恩赐的嘴脸。文氏心里恼的要死,当做没看懂她的示意,依然站着不动。

钱氏说了半天,却不见文氏动作,不由得恼了,“你好歹是孩子的婶婶,又是官夫人。怎连这点子礼数都顾不全。”

文氏仍做不理睬,也不跟着她进屋去。

钱氏有了教训教训文氏的念头。一同招呼客人的妇人一看这情况,忙进屋请了王氏出来。

王氏一出来就见着钱氏将二房堵在门口闹。几个步子走上前骂了钱氏几句没脑子。钱氏这才醒悟过来,呐呐地退至一边。

王氏一看只有二房母子仨,便有些不高兴道:“怎是你们仨,老二为啥没来?”老二当官的,若他来了可不是有面子。届时,在黎家那位面前,她都能稍稍捡回些场子

“娘!”

“祖母!”

“祖母!”

三人异口同声,席间的宾客又围了几人上来。黎家老二出息了,当官了,大伙儿都是晓得的。是以,曾经跟文氏有交情的邻里便挤过来打招呼。

“文氏,我问你呢?老二咋没来,我前几个月寄去的信你们可收到了?”

“娘,夫君在地方任官,轻易不得离岗的。您寄来的信,儿媳收到便赶着过来了。只路途遥远耽误了不少时日,这才晚到。”

“行了,既然已收到信,且跟我进屋罢。”老二来不了,多少失了些威风。王氏没办法便想着进屋让文氏把钱出来。

大丫头这婚事一办,彻底掏空了大房所有积蓄。就等着二房来救急。

“娘,且等等。”文氏依旧不肯进屋,当着大伙儿的面拿出给大房的人情和添妆。“娘,这里有三十两银子,十两给大侄女的人情,另二十两银子当做我这个做婶子迟来的添妆。”三十两银子,若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这样的人情拿出来已属多了。可离王氏的要求却差了一大截呢。

王氏细眉一皱,很不高兴文氏竟然忤逆她的意思。

文氏不等王氏发话,又拿出一份,续道:“娘,我晓得二侄女的婚事也近了。是以这一份给二侄女,也是三十两。十两作为人情,另二十两是给二侄女的添妆。”

文氏刚给完黎芳的人情和舔妆,钱氏已忍不住。这才六十两银子离娘承诺大房的差远了。几年不见,文氏长本事了,竟敢无视于娘的要求。

钱氏那个气啊,文氏打算用六十两银子打发她两个女儿了,门都没有。

王氏去的信里明明白白写着,要文氏给两个侄女的人情,另二丫头的嫁妆也要她操办的。大丫头嫁过去的谢家,本就是生意人家,大房兜凑些嫁妆也过得去。可二丫头就不行了。她嫁的是官家高家,高家是什么人,文县最有威望的人。为这大丫头的嫁妆,大房已掏空了银子。二丫头的嫁妆哪里还凑得出来。原本指望着二房来出这份丰厚的嫁妆。可不想,老二媳妇竟当着大伙儿的面把二丫头的嫁妆人情也给了。这才三十两银子哪里够的,就是三百两银子也才刚刚好啊。

文氏话毕,王氏当即拉下了脸。心道:老二媳妇竟然敢跟她玩套路。想着今日的先收下,离二丫头的好日子还有几个月。这几个月尽够她从老二媳妇那里再挖些出来。今日到底是大丫头的好日子,在众人面前闹开不好。

第五十五章 无赖大房 2P二更

王氏还有这番顾虑,可钱氏哪里管得着这些。为筹备老大的嫁妆已花光了大房所有积蓄。原本指望着二房来救急,哪里想得到,文氏这般狡猾当着大伙儿的面不仅把大女儿的嫁妆给了,连二女儿的也一并给了。她这是要逼死他们大房么。

钱氏越想越不甘心,一个疾步上前,拽着文氏的手,嚷嚷道:“弟妹太忘恩负义了,昔日你们二房日子难过时,可是我们大房接济着。今儿我们大房有困难,你们竟这般狠心,区区几十两银子就要打发我们了。若不是我们大房罩着,小叔能读上书,能考得了科举做官。”

文氏被钱氏这番颠倒黑白,气笑了。“大嫂好口才呐。我夫君刻苦上进没日没夜读书,几次科考的钱都是我娘家父亲资助。如今到全成了你们大房的功劳了。”

黎崇文的事,黎家邻近几户人家多少是知道的。纷纷出来声援文氏,谴责钱氏乱说。

钱氏被大家抨击的没脸,高涨的气焰灭了三分。想想今日是文氏不对在先,便又厚着脸皮强辩道:“就算这个不是,那你们二房也是忘恩负义的,小叔刚刚派了官,你们便吵着要分家。苦日子要一起熬,刚刚日子好过了就撇开我们不管了。”

钱氏不说还好,一提起这事,文氏也被激怒了,“当初要不是你儿子推雅儿下水,雅儿差点救不回来。我会要求分家么?为着救治我女儿,二房那几年的日子过得有多困难,大嫂不晓得吧。你只晓得每月准时来信催讨娘的赡养费。你可晓得那是我夫君半年的俸禄。”

“赡养娘是你们应该做得,我又没做错。”

“大嫂说的是,我们赡养娘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我们没义务来养你们大房一家。再者,大伯去我娘家借了数次银钱也没说起什么时候还。大嫂,难道我娘家也有义务来养你们么。”

钱氏像个扎破的皮球,顿时泄了气。她无论如何也是辩不过文氏的,正急得团团转呢。黎文斌那个混子从外面回来。见着钱氏被人说了,也不看场合,上来便要教训人。

黎静言先他一步,猛地将人隔开,斥责:“混账,胆敢向长辈动手。”钱氏和文氏只口角相争,作为小辈,黎静言不好出言。可断不能让黎文斌欺侮了母亲。

黎静言长得本就高大,又比黎文斌年长了几岁。这么一隔,黎文斌往后退了好几步,险些站不稳。王氏见状,快步上前拉着黎文斌一阵细问。

黎文斌颇不耐烦地甩开王氏的手,喊道:“他不是你孙子么,你且教训教训他,替我出口气。”

“心肝啊,今儿是你大姐的喜事,咋别闹了啊。日后有得是机会出气。”

“去去去,你不肯替我教训,我自个儿会想法子讨回来的。”黎文斌年纪轻轻,流氓气十足。愣是不肯就此罢手,还欲撩手赤脚。钱氏还在一边瞎起哄。

黎静言看王氏和钱氏一副拎不清不肯罢休模样,心道:今儿真闹大了,两边都不好看。大房死活他自是不管的,可万不能伤了母亲和妹妹。他有些焦急地往门口望了望。

两边正对峙着,有人高喊:“高家来贺!”“文县黎家来贺!”

黎静言听到这番唱礼,总算舒了口气。他们若再晚点来,今日这场面怕是会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