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沉默了两秒,似乎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才缓缓开口:“感觉最近……有点肾虚。”

应许挑了挑眉,还挺按照剧本演啊,得,看你能演多久。

“把个脉?”应许挂上职业假笑,他穿上白大褂,周身温柔的气质便被扩大,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

男人赌气地把手放到桌上,转头恶狠狠盯着陆西禹,恨不得把人盯出一个洞,眼神里写满了埋怨。

应许本以为只是陆西禹临时拉来的演员,把个脉立马原形毕露,谁知这脉还真有些许不对。

“你……”应许看着面前严肃的男人,斟酌了一下用词,“最近是不是……有点纵欲过度?”

“……”

“噗嗤”一声,在寂静的办公室显得十分突兀,陆西禹憋笑憋成了可达鸭,歪着头看窗外。

“咳……你就老实和我说就行,是不是经常熬夜?平时抽烟喝酒吗?”应许还是那副微笑,放下手写病历。

男人似乎是没想到自已真有点问题,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怀疑是应许医术有问题,但估计是想到了自已的作风,还是老实点了点头。

陆西禹终于忍耐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裴译轩你真他娘的天才哈哈哈哈!”

裴译轩气的脸都在颤抖,本来他就是好奇一直让陆西禹念念不忘的初恋是谁,答应他来做个检查,他一个堂堂高级Alpha,谁知见到不仅是个看不出性别的男人,还整了这一出,一时间他感觉自已被耍了,但看陆西禹看面前这个医生的眼神和表情,又感觉这事假不了。

“要笑出去笑。”应许扫了他一眼,“你这样我怎么和病人好好沟通。”

陆西禹立马闭上嘴收了笑,老老实实站在一边,整个人像个鹌鹑一样,和平时那矜贵张扬的大少爷判若两人。

更假不了了,难不成陆西禹真喜欢这医生?光看也不看出是A是o啊?

“你这个情况算不上严重,调理一下就好了,我给你开几副中药?”

听到应许的话,裴译轩回过神来,他点了点头,“好,麻烦你了。”

应许笑着回了句没事,温和儒雅,口罩上的那双眼睛漂亮得犹如二月春水般,亮晶晶的,声音清冷,却出奇的惹人,也难怪陆西禹这傲娇的大少爷能念那么久。

打印机发出嗡嗡声,应许抽出纸张签字,随意地递给陆西禹,眼神都未挪半分,“家属带病人去药房拿药。”

陆西禹高高兴兴地接过单子,和应许说拜拜,勾着裴译轩的臂弯把人带走。

电梯里,裴译轩感叹道:“啧啧啧,眼光不错啊。”

“那必须的,我们家小应医生,漂亮的要命,你没看到他摘口罩,那小脸儿。”陆西禹嘴角扬着,眼里写满了骄傲。

裴译轩“嗤”了一声,鄙夷地看着陆西禹,“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人家现在压根对你没意思,而且还有点讨厌你,嘶……我搞不懂啊,那应医生一看就性格特别好,能对你敌意那么大,你烧了人家房子还是杀了人家老母?”

陆西禹扬起的嘴角难以察觉地往下压了压,眸色晦暗不明,“比这更畜牲。”

裴译轩对他竖起大拇指,“你牛逼,还你初恋呢,人真和你谈过我跟你姓,一看人家就瞧不上你!”

陆西禹挑了挑眉,“陆绎轩,跟爸爸姓亏不了你。”

“陆西禹我去你大爷。”

应许靠在椅子上发着呆,护土站偶尔几声铃响也拉不回他的思绪,窗外落叶纷飞,摇摇晃晃落在地上,刚刚扫干净的地,风一吹,又回归原样。

那个高三的盛夏,一个男孩闯入了他的生活。

高三学子,总是被习题压的喘不过气,他的十八岁,没有那么从容顺畅,直到遇到那个张扬自在的少年,狂妄自大,我行我素,不管不顾地闯入他的世界,闯入他死寂枯燥的世界。

“小许同学~借一下你的练习册~”

十八岁的祁依依也总是笑盈盈地,做事大大咧咧,对所有人都抱有善意,爱恨分明。

应许从桌肚里掏出本子递给她,嘱咐她不要全抄。

祁依依嘴上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忘,以至于两人作业除了字迹,连错别字都一模一样,不出意外的,两人被罚了。

盛夏,蝉鸣,听着篮球碰撞地面的声响,应许擦了擦额头的汗,卖力的扫着地。

灭绝师太的惩罚方式,打扫卫生区一周。

祁依依愧疚的和应许道着歉,应许笑着说没关系,祁依依却总是心里过不去。

这个男生总是这样,有求必应,温柔得让人感觉很好欺负,从来没见过他发脾气。

看着应许大热天因为她在操场打扫卫生,祁依依愧疚的心理达到了顶峰,她放下扫把,和应许打了声招呼就往小卖部跑。

应许朝她挥了挥手,又转过头继续扫地,扫到偏僻一点的地方就更费力了,杂草丛生的阶梯和布满青苔的凉亭,应许有那么一瞬都想罢工不干。

叹了口气,应许还是妥协了,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腰,应许打算先把杂草扒到一边,还没等他蹲下,墙角传来一声突兀的闷响,还带着人倒吸凉气的声音,看起来摔得不轻啊。

应许叉了叉腰,往里走,映入眼帘的是和他穿着同样校服的少年,正抱着腿躺在地上,也不顾地上脏不脏,疼得在地面打滚。

“你没事吧?”应许探出脑袋,询问道。

看清他的一瞬间,连应许都被惊艳了,还未完全长开的五官就深邃立体,额头冒着细汗,痛苦的神情也丝毫不显得难看。

墙角下的落难少年。

地上的男生身体一僵,缓缓回过头看,看清应许身上的校服后,他松了口气,然后拖着嗓音道:“有事儿这位好心的学长,能不能麻烦你把我提溜起来先?”

十六岁的陆西禹,刚刚分化,又蠢又潇洒。

应许走上前,看见他崴到的脚和擦破的膝盖,“我送你去医务室吧?”

陆西禹笑起来露出两颗标致又漂亮的虎牙,“好啊,谢谢学长。”

话是这么说,但这个情况,应许也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