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孟观邀请来的青年才子,大多?分两类人,一类是与他关系好的世家?子弟,且都是武将的孩子知根知底,另外一类则是在朝中?的青年官员。
孟朝颜揽着孟观的胳膊,和他一起走了进来,其?余宾客见状纷纷站了起来,拱手道:“见过孟将军,见过孟小姐。”
“哈哈,不必多?礼。”孟观摆了摆手,朗声笑?道。
孟朝颜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有些紧张,幸而是在自己家?中?,待坐在了圆椅之上,偷偷抬眼打量下面的青年才俊。
她?一张张桌子上的面庞扫了过去,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的古风美男,或清秀或魁梧,每个男子都有一种独特的韵味在。
待看?到距离自己身旁隔着十几张桌子的裴子野,不由展颜一笑?,少女的笑?如?同春日?盛开烂漫的朝颜花,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裴子野今日?穿了件鸦青羽纱绣金边鹤氅,远远坐在了她?的对面,微微颔首,两人的目光对视了瞬,继而移了开来。
孟朝颜突然打了个冷颤,发觉有一道阴冷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不由抬眼四?处看?了看?,却始终找不到人。
她?一进院子之中?,云程的目光便落在了她?的身上,跟着她?而移动,不由喃喃道:“世间真的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吗?”
“大人,您有什?么吩咐?”青川见云程嘴动了动,连忙跪了下来,将自己的耳朵凑到了云程身旁。
云程摇了摇头,“青川,你说世间上会有如?此?像的两人吗?”他将刚刚的话复又重复了一遍。
他擅于探案,对于人的骨相也研究颇深,所以自然也能?乔装易容成别?人。
青川闻言愣了愣,“大人,世上都没有同一片叶子,怎么会有同一个人呢?”
“是啊!”云程闻言冷笑?了笑?,随即目光阴沉沉犹如?实质的刀子,看?向了身处高台之中?的孟朝颜。
高台之中?。
“怎么?我儿,下面可有你心仪的男子?”
孟观眼神虽一直看?向下方,但实际的目光却一直盯着孟朝颜的神情,见孟朝颜打量着下面坐着的青年才俊,生怕自己错过一丝一毫。
孟朝颜不由扶额叹息,“父亲,我可是不是见一面就喜欢上一人的女子。”
“那又如?何?当初我对你娘便是一见钟情,我苦苦追求了她?许久,她?才愿意嫁与我……”孟观说到此?处一顿。
“罢了父亲,我再看?看?吧。”
孟朝颜与他相处了几天,也知晓了他对外是个钢铁硬汉,实际上却铁汉柔情,将自己的柔软袒露给妻女。
“好。”孟观点了点头,“你瞧瞧那身着赭石色的那名男子,这可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江令舟,模样也不错。”
接着又指向了一个魁梧的壮汉道:“这是我好友的儿子秦照,小伙子一瞧这身板便是个练家?子。”
孟观满意地点了点头,若是孟秦两家?能?亲上加亲,是最好不过的了,接着目光扫到了右边偏僻的一道月白色的身影,不由一顿。
“他怎得来了?”孟观记得孟管家?当日?禀告,说云程有要?务,庆功宴便不来参加了,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怎得了?父亲?”孟朝颜顺着孟观望着的方向看?了过去,心中?犹如?被?快大石狠狠击中?,传来了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
孟观摇了摇头道:“无事?,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云程平日?里是个繁于公务,不喜应酬的人,若是他来此?宴席,那不就说明……
他转头看?向自己身旁的女儿,却见孟朝颜双眸直愣愣地往云程那边看?,心中?不禁一喜。
恰巧这时,孟管家?杵着拐杖慢悠悠走了过来,他微微拱了拱身子道:“老爷,宾客都已经到齐了,是否要?开席?”
孟观点了点头道:“开吧。”
“是。”孟管家?垂了头下来,遮住了眼中?的精光。
云程蹙了蹙眉,眺望着孟管家?佝偻的声音,“青川,你跟孟管家?接触许久,可有发现何不对之处?”
青川低头思索,凑近了他耳边小声道:“大人,你如?此?一说,还?真是!上次我去找孟管家?之时,与之前病恹恹的模样完全不同,瞧着生龙活虎,而且体格也大了许多?!”
“果真如?此??”
“是啊。我当时也觉得有些不对,只是也没往深处想。”青川讷讷道。
“不好,他不仅会易容术,还?会缩骨功,此?人极难对付。”
缩骨功乃是西域密法,练就的过程十分残忍,还?在孩童之时,用密法将身体达到软弱无骨的效果,接着将全身的关节脱臼再重新装回去的训练。
不仅仅是考验人的意志力,还?是对耐力和忍痛力的考验。
“大人,若真是如?此?,恐怕真正的孟管家?早已……”
云程颔首,“这些也只是我的推测,如?今当务之急,还?需先告诉孟将军这一件事?,若他真是假的,恐怕会在这宴席上动些手脚。”
“是,大人。”青川点了点头,他也知晓此?事?事?关重大,毕竟在其?中?坐着的,都是朝中?未来的栋梁之才,可决计不能?折损在此?处。
一抹青色身影自云程身后悄悄溜了出去,消失在了院中?。
青川从宴席之中?离去,打晕了一个小厮,将他迅速拖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绑了起来,接着又换上了他的衣物,复又进了宴席之中?。
“将军,我来给您倒杯酒。”青川低着头走了过去,手一抖将酒不小心洒在了他的衣袍之上。
“将军抱歉,小人不是故意的。”青川声音有些颤抖,假意跪了下来磕头。
“罢了。”孟观站了起来,将自己袍间的酒水尽数抖了下来,起身打算回自己的房中?换身衣裳。
云程也从席间退了下来,脚步似箭追赶上了孟观,微微调整了下呼吸,拱身行了个礼,“见过孟将军。”
“哦?云大人不是繁于公务吗,怎么有空参加老夫的庆功宴?”孟观忍不住笑?道,现在的年轻人他是不懂咯。
云程将刚刚自己的猜测一一尽数说说与了他,孟观心下一沉,身上的气势陡然凌厉了起来,冷哼了声道:“竟连我的人都敢动!”
“孟将军,我们如?今切不可打草惊蛇,我有一计或许能?将孙让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