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康现在,是坐山观虎斗,等着看结果。

他现在,守好新余,便是最重要的。

到了八月初一这日,江云康还没等来并州的捷报,反而先等来了西山的士兵送来几个逃犯。

人是士兵们在西山附近巡逻找到的,因为这些人脸上被烙了印子,所以士兵们一下就认出是逃犯。问了后,得知是从潭州跑出来的,便送来新余,由江云康和白轻舟处置。

潭州逃出来的,便是恭王或者盛家的人。

白轻舟让人把逃犯带到院子后,江云康第一眼就认出翁行鑫。

冤家路窄,之前江云康还想着,翁行鑫是不是跟着恭王逃去并州,但没想到,翁行鑫被留在潭州。

看着翁行鑫脸上的烙印,江云康忍不住笑了。

“江……江大人。”翁行鑫抬头看到江云康在笑,害怕到颤抖,“您大人有大量,可不可以放我一条生路?”

“怎么放呢?”江云康问。

翁行鑫头发乱成一团,衣衫也破了几个大洞,狼狈得像街边的乞丐。

“您放了我,就当没见过我,只要您放了我,我一定会记得您的恩情。”翁行鑫嗓子干哑,声音粗得像风吹日晒了几百年的磨盘,“我求求您了,您高抬贵手帮帮我。现在您是高高在上的大人,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您犯不上和我记仇的。”

和恭王一起离开京城时,翁行鑫是冲着以后当一品大官,才一起逃亡的。后来被贤王抓到,以为要死了,结果潭州城的守卫又松了。好不容易跑出来,却被江云康的人抓到,翁行鑫是真的不想死。

江云康对翁行鑫的记恨,确实没多少了。

但只要看到翁行鑫的这幅面孔,他就厌恶到想吐。

从科举时想害他吃坏东西,到后来翁行鑫跟了恭王的小人得志,这一样样都是江云康最讨厌的。

现在听到翁行鑫还能厚脸皮地求他放过,江云康觉得翁行鑫真有点本事,说放下身段就放下。

“不好意思了,我现在抓你,并不是私人恩怨。”江云康站得笔直,居高临下地看着脸色苍白的翁行鑫,“你是追随恭王的逆臣,现在是历朝的律法容不得你活着。”

“不是的,我也是被逼无奈,我是被恭王逼迫地啊!”翁行鑫撕扯着嗓子,跪着往江云康那挪动。

但江云康根本不会翁行鑫的话,“收起你的这一套吧,要是放了你,我的乌纱帽就没了。”

他顿了下,浓眉微微上挑,“翁行鑫,你命里注定没有高官厚禄,认命吧。”

第129章

“江云康,你少得意!”

翁行鑫喷着唾沫星子,要不是两条手臂被绑着,他这会已经扑到江云康身上,“你以为你现在有多厉害吗?等贤王上位,你也一样不得好死!施华池看你那么不顺眼,我亲耳听到他说的,等贤王成大事的时候,就把你们新余的人都给换了!”

“换还是不换,你也看不到。”江云康听到翁行鑫这话,便知道翁行鑫还不知道贤王死了,冷笑道,“不管怎么样,你都死在我前边。”

说完,江云康摆摆手,示意侍卫们把这些逃犯给带下去。

“江云康,你会不得好死的!”翁行鑫被拖着往后走,嘴里还在大骂。

“不好意思,我一定会好好活着的。”江云康冲翁行鑫喊完一句,心情舒畅的转身。

白轻舟有听过江云康和翁行鑫的一些恩怨,现在翁行鑫被抓到,等折子送到京城,翁行鑫是必死无疑,连带着翁家还要被诛九族,“我要是你,就打他一顿,嘴巴那么欠,活该没跑掉。”

“打他还要浪费我的力气,我怕脏了我的手,就由他骂吧,被骂两句我也不会少块肉。”江云康无所谓地道,“不过翁行鑫都能从潭州跑出来,可怜潭州守卫有多松懈,贤王世子这是把所有的兵力,都拿去攻打并州了。”

“他年轻人,气血旺盛,如今贤王被害,他自然要为父报仇。”白轻舟一边说,一边摇头,“那么多天过去,怕是都臭了。”

江云康想到白轻舟说的,有些恶寒,不敢多想,“他也确实需要拿下并州,不然没法和皇上交代。拿下并州,他就是立功的皇孙,能得朝臣的尊敬,才可能越过那些皇叔们上位。施家还有贤王的那些门客,为了贤王谋划那么多年,绝不可能错过这个机会。”

贤王已死,若是元亭轩再扶不起来,贤王一党也就废了。

三王夺嫡,太子被废,恭王成了逆党,贤王已死,到头来,没一个赢家。

江云康想到这点,觉得很可笑。

皇位这东西,好是好,但抢夺的代价太大了,他还是努力做个有权有势的臣子比较好。

又过了四五日,并州传来消息,说并州城已被攻破,恭王再次逃窜时,正好被南阳王给逮住。

抓住逆党恭王,剩下的什么盛家、钱家等,全都不足为惧。

南阳王这次立了大功,但得这个功劳,并不容易。

施家的人和元亭轩,自然是想把这个功劳算在元亭轩身上,南阳王到底比元亭轩多吃了十几年的饭,一边含糊不清地应付他们,一边请求也想回京城一趟。

木疆从并州回来时,和江云康他们说到施华池抢功的嘴脸,脸色都气黑了,“你们是没看到,施华池有多厚颜无耻!”

白轻舟若有所思地点头,“其实可以想到。”

“是真不要脸到极致!”木疆气咻咻地道,“明里暗里地威胁,说贤王世子日后会成大事,若是南阳王这会争功劳,日后会有南阳王吃苦的时候。一个只知道骂人和争功的人,他要真上了位,咱们可都别干了!”

气愤的话说完,木疆又转头扫了眼屋子里,确认没有其他人后,再对江云康和白轻舟勾勾手,示意他们靠近一点,“不过啊,我回来的时候,贤王世子得了风寒。南阳这一带山多,毒蛇虫瘴也多,好像是被什么给咬了。”

剩下的话,木疆就不多说了。

江云康和白轻舟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有数。

南阳王心里有了想法,这次又立了攻,这次也是带兵去京城。而且据木疆说,贤王的大将王猛和南阳王最近走得有些近,是不是南阳王下的手,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元亭轩八成是活不到京城的。

恭王的事情虽说有了个结果,但贤王已死,元亭轩还生了病,等这些消息传到皇上那里,今年的秋闱怕是要没了。

江云康和白轻舟心中都有数,今年的秋冬不会好过,等林姝的粮食送到新余后,江云康又托林家人帮忙屯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