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康王爷希望借此让他们勿忘同根生之情,时刻谨记手足情深,如今既是被赵雲熙递到自已跟前,他无论如何,都要去狱中看下……这个弟弟。
“怎么没听到什么消息?”狱中赵雲熙的后背抵着墙,隔着牢门抱了臂,嘴角噙了丝笑,似乎全不在乎这囹圄之灾。
“什么消息?”赵雲仪轻皱了皱眉他对这个胞弟的感情一直很是复杂,在年幼时他也如余荔荔对余?菱般,虽无余氏兄弟的年龄差,没有过那种既要当爹又要做娘的境况,却也是真心爱护这个幼弟的。
可自打探得雪地刺杀的真相后,若说赵雲仪心内不怨,那也是不可能的,只是因着长久以来爱护惯了,也无法对其真恨到想下狠手去除了他,两相矛盾之下,就这么哽着,倒让这位为兄者矛盾至极。
“敲锣打鼓的消息啊,今儿不是二月十七吗?怎么,没了旧父,两位新爹又不在京城,皇兄连生辰宴都懒得办了?”赵雲熙松了双臂,缓步走了过来。
赵雲仪今天的确没办生辰宴。
一是余?菱这两日跟他闹矛盾,他只想着怎么困住这人了,却是没在生辰宴上花心思,二是如赵雲熙所说,几位皇叔均不在京城,在的那两个赵钰谨和赵钰纶却又因之前的事还心有隔阂,人与人心都如此不齐,倒不如不办。
还有第三个原因,康王爷今年是过世的第三年,如今虽不在他那一支了,但毕竟是生父,赵雲仪还是想尽些孝心,在三年丧期满之前一切从简,思量种种,便未让礼部去费这周章。
赵雲仪依旧冷着目:“往年也没有敲锣打鼓,再说只是十九,非整非半,做什么非办个宴?你寻朕来不会是为了问这些吧?有事快说,若再如此磨蹭,朕便回去了。”
赵雲熙轻笑了下:“皇兄如今连当着我的面儿,都是‘朕’来‘朕’去的,当真是只在余小王叔跟前儿称‘我’啊!”
边感慨着,边冷不丁地扶了狱栏,与狱外的赵雲仪只有一尺远:“哦不,还有在你那两位新爹跟前儿,如此算来,是真把自已当做瑜文爷家里的一份子了。”
赵雲仪目光更寒:“你既无旁的事,便在此间好生待着吧!”
说罢,便要转身离去。
谁料,竟被赵雲熙探出狱栏的手抓住了衣襟:“好哥哥,这就要走了?”
看赵雲仪蹙眉拍掉他的手,才继续道:“可有判罚结果了?哥哥真要杀了我?”
“朕不会杀你的,你放心好了,”赵雲仪眼神有些复杂,只是声音却尽是冷意,
“虽数次欲行不轨,但庆幸的是均没有做成,若这么把你赐死,父王在九泉之下恐难安。但朕也不会再把你放出去
五叔之时便是皇祖父存了一念之仁,留了其性命将其贬为庶民驱逐出京城,他却依旧不知悔改,险些酿成大祸。如今换做朕,绝不会再在外界留一颗隐患的种子。”
赵雲熙听罢,慢慢退了两步,脸上的表情在阴影中有些看不清:“那皇兄是要一直关押着我?若无自由,倒不如一刀毙命来得痛快。”
然后竟作势便要往墙上撞去!
赵雲仪心内咯噔一下,不自觉地喊出了声:“赵雲熙!”
第64章 朕回来下嘿嘿嘿~
赵雲熙这才止住,张口大笑不止:“皇兄还真信了?您可真是我的好哥哥啊哈哈哈哈!”
他轻扶着狱柱,笑得前仰后合。
赵雲仪眉头紧锁他以前都不知道,这人这么……不正常……
“皇兄放心好了,便是要死,我也不会选在你生辰这日,”少焉,赵雲熙止了笑,“如若不然,以后每年过生辰,皇兄都得想起我,可不是挺糟心?怎么样,如此,我也算得上‘弟恭’了吧?”
“……兄友弟恭的先别管,改日朕让御医来给你瞧瞧脑子。”
这本是赵雲仪的戏言,可赵雲熙却变了色:“怎么,皇兄也觉得我不正常?”
赵雲仪抓住了重点:“也?”
赵雲熙却不再多言,只笑得很冷:
“亲父王是瘸子就算了,还没一点儿本事,懦弱无能了一辈子,本已是下下签儿了,现下又多了个疯子弟弟,如此差的棋,都没绑住你一星半点儿,好哥哥,你运气怎么如此好?居然一下便多两个能耐爹。”
赵雲仪早便意识到了这人一直在往生父和新爹这上面去引,有些不耐道:
“那是因为那时皇祖父只我们两个皇孙,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注定了是父王的子嗣过继过去,说是我运气好,不如说是父王他老人家顺天知命、安于守已所修得的福。”
赵雲熙眼神有些阴沉:“是吗,那这福怎么都让哥哥你占了去?徒留我一人陪着无能的瘸子……”
嘭
话未说完,便挨了赵雲仪一拳。
嘭
紧接着又是一下,不过这次是赵雲仪捶向了狱栏,用力不小,加之狱栏参差不平,手上瞬时有血迹渗出。
狼崽子是真的怒极了:
“再一再二的!你若当真如此恼父王,何不在他在世时与他断绝关系?何须在我跟前数次暗骂于他?!便是他老人家没什么能耐,却也护佑着你,让你得了王位!”
“护佑?”赵雲熙笑出了声,“什么护佑,父王正房偏房有好几室,为何这些年只我们两个儿子?那不过是我争取来的罢了!”
赵雲仪瞪大了眼:“你什么意思?”
赵雲熙轻挑了下眉:“皇兄想的那个意思。你以为父王疼爱我到你离了他这支后,他便为了我将来安然承继王位而不再要旁的子嗣了?”
“你……”赵雲仪一个踉跄,险些站不稳了。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毕竟康王爷只是有腿疾,而非不能行房,并且彼时有了雲熙之后也还年轻,怎么一直到前两年过世,都再无所出了?
赵雲仪有些说不出话了,猩红着眼盯着这人,实在难以置信。
赵雲熙却只仰头看着上方的铁窗,有阳光穿过,轻洒在他面上,他就这么抬着头,眼神空洞,说的事不关已般:
“居然在母妃过世后跟刘姨娘说什么只我一子,并且看着实在羸弱,恐难养成?他当我年幼便听不懂这话了吗?
既如此,我便先给他下药,让他再不能生养,从此以后只我一子,再寻人绑了钱放,以此逼迫钱盛去杀你,也好让皇爷爷只我一个皇孙,
只可惜啊,钱盛倒是忠心,也聪明,装着一副雪地受伤的模样,又拎了个覆了雪的假人儿,便从我寻的杀手处蒙混过关了,还差点儿把幕后的我也哄骗出来,早知道,便直接让这杀手去了,闹到最后,还让你对我起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