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雲仪只满眼笑意地盯着人的背影,而后看了钱盛。
钱盛一直没有起身,此刻头低着,颤巍巍开口:“余小王爷赏了奴才……三十大棍。”
“三十?对他来说倒是难得。”赵雲仪登时心情颇好毕竟按着这傻子往日的性格,怕是连罚下人掌下嘴都没有过,如今愿意为了他颇狠下些心,怎不令他欢喜?
钱盛自是不会去解释这小王爷其实只说了十个,是他“争取”到了三十……
这么个向上争取……只怕史书之中都是绝无仅有的……
不过他现在一心在钱放之事身上,倒也没有心思细想旁的。
“钱公公说你让他来寻我吗?”余?菱回来后看这二人都没说话,便打破了沉默。
“嗯,阿菱觉得他所请如何?”赵雲仪斜倚在坐榻上,冲余?菱招了招手。
“你之前在恪王府上说,好在钱放只暗自倒了些器具按了些钱财,可是查清楚了?当真不涉及军情、朝政秘事?”
赵雲仪看他渐渐上道儿了,有些欣慰,不过还是装着糊涂:
“我是看着钱盛的面子才用的他,不是心腹之人,自然也不会让他碰到朝政、军密,但他是否会自已去偷这些以做贩卖,我便不知了,阿菱要不要自已查验一番?”
余?菱想了想,点头道:“既是涉及与东洋相交,还是马虎不得,若你忙的话我便自已去户部、刑部看看吧,对了你刚刚说前朝忙得不可开交……是发生什么了吗?”
第57章 阿菱,我来真的。
赵雲仪只扯了他腰间的小穗子玩儿:
“逗你的,不过也确实有些事,一是……暄王之事还未了结,二是昨日给赵钰纶那指婚,有些老臣觉得现在瑜文爷、晟王叔、宸王叔都已如此了,若再多一位,实在……不妥。
还有就是刚传回的消息,镇南王冯思思过世了,他儿子新晋继位,南疆边境虽素无大乱,但这个时候,还是要提防些宵小之徒,所以父皇他二人在那边只怕会更辛苦些。另外……”
“是我哥他们要在南疆多待些日子,帮新镇南王看着些吗?”
“那倒不是,他们原不是说要今年年底回京吗?现下才二月半,若无意外,倒还是能按原定的返京的。”
余?菱有些疑惑:“那还有什么?”
赵雲仪不由得瞪起了他:
“冯思思虽说跟余荔荔一样,那名字跟娘儿们似的,但毕竟是长辈,并且还长了我两辈,总不能他老人家刚一没我便赐婚吧,所以!只能先听着那些老臣的!你那位好纶哥哥,起码又得逍遥自在一段日子!我等个把月的再下赐婚的旨给他!满意了吧!”
余?菱更加疑惑:“我为什么要满意?”
“……钱盛你起来吧,”赵雲仪嘴角抽抽,只能生转了话题,“你所请的,朕便全权交由余小王爷了,至于结果如何,你听他的就是。”
“是。”钱盛这才起身。
余?菱想了想,也随他转回了钱盛之事上:“你若是前殿在忙便去吧,快把这锁链给我解开,我也好去查验一番。”
狼崽子勾了下唇:“不解!”
那小傻子只当他在跟自已闹着玩儿,有些不满道:“栓了这么许久还不知足?你若不给我解开我怎么去……”
“来人啊,去户部把钱放那账本儿拿来。”赵雲仪打断了他,而后笑眯眯地冲这一脸不可思议的人道,“阿菱昨日说什么再不来宫里住了,可是让我伤心许久,怎么这就让我给你解开了?”
余?菱瞪大了眼:“我不寻你打昏我强带回宫的不是便够好了,还依着你的让你锁这么久,你可倒好!快些解开!”
赵雲仪却只挑了挑眉:“老子说一不二,不解!”
而后抱着胳膊,眼里是愤恨中夹着丝玩味:“上次走之前留给阿财哥那信上怎么说的?居然还什么让他别告诉我!若这次你再偷溜了可怎么办?老子就不解,锁着做娈宠!”
“……赵雲仪!”羊崽子气得不行。
“你就在这儿看呗,又不是不行。”赵雲仪挥了挥手,示意钱盛下去。
余?菱咬着牙对他怒目而视:“快把钥匙给我,不然我恼了!”
“先不说钥匙的事儿,阿菱不如先解释解释,这是什么?”
赵雲仪掏出几个草编物件儿是几个顽童模样,有舞剑的,有念书的,还有燃鞭炮的,形象不一。
虽是编织物,看不清楚脸,但那神态却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是赵雲仪。
余?菱怔了下,伸手就要去夺。
赵雲仪却一把握住他的小臂,眉眼弯弯尽是笑意:“怎么话都没回便要抢?阿菱不解释下?”
这是一早赵钰纶府上送回的那行李里所带的,一看便知是余?菱的手法儿。
加上这打眼儿就可以看出是编的自已小时候的模样,这狼崽子属实是心花怒放。
余?菱有些窘,原想让他给自已解开后便去赵钰纶府上拿回来的,不料竟先被人送了回来……
可羊崽子实在羞于说出自已的情意和心内那股子复杂心绪,想了想,只应道:
“本就是编来要送你的,谁知道先被你翻了去,那你便拿去好了。”
赵雲仪没想到他竟这么承认了,松了握着他小臂的手,有些不敢置信:“当真是送我的?生辰礼物?”
余?菱一脸正经地点了点头:“让你……见‘幼’思齐,小时候多乖多听话,左一声小叔叔右一声余爹爹的,而今却成了什么模样?也该好好学下幼时,礼仪行止自不必说,便是在我跟前也该有些规矩。”
赵雲仪:……
亏他一早看到这些小玩意儿后高兴许久!
原来是这傻子要拿来规训自已!
还什么余爹爹小叔叔,还什么见幼思齐!